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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好》电子书连载(已完成)

楼主:圣托 发表时间:2011-05-03

作者:肯·布兰佳 雪尔登·包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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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姬.辛克莱两

我在星期二对安迪.朗克罗许下承诺。

我答应他,我令告诉你们,我们如何挽救工厂,让工厂免於关门大吉的命运,以及後来我们如何创下生产力和获利新纪录。同时,你们其实也可以激发员工的潜能,诱导整体发挥无比的工作力量。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告欣你们,我许下这个承诺的原因,以及这本书诞生的过程。这一切都要从一九九四年六月七日的华顿纪念医院开始说起。

安迪住在医院里。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住院了,但我就是无法接受他即将离开的事实,无法把该说的话告诉他。相反的,我只是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聊著春天、棒球、遗有商场上的一些东西。

一句话说到一半时,我忽然住口,我已经找不到什麽不关紧要的事情可以说,只好手足无措地迎接一阵短暂的沈默。接著我听到自己冲口而出:
「安迪,我爱你。」我语带哽咽。

他那只历尽风霜的大手慢慢从床单另一头移过来,盖住了我,令人惊讶的是,他手握的力量还相当有力。

「我知道,」他说,然後又补上一句:「我也爱你,一向如此。」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一时情绪激动,还是因为我的来访感到精疲力尽,绶缓闭上了眼睛,头轻轻靠在枕头上,我知道他没有睡著,他握著我的手仍然坚实有力,彷佛在保证些什麽,或许他只想用沈默表达对此刻的教意,多年的相处经验让我得知,安迪系持长长的沈默时,往往是在告欣我,我先前说的话很重要,那段话该有一段属於自己的空间,而非马上就被接下来的回答一扫而尽。

我们就这样握著手,一起静坐了好几分钟。安迪有一次告诉过我,他母亲曾教过他,说话前不必等待沈默,反倒是要等待沈默结束才开口。安迪终於开口时,话声清晰而微弱:「我今天要离开这里,去找我的祖先了。」说话直接是他的惯例。

我没有回答,反正他也不需要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让我感到骄傲和富有。」
「喔,不,安迪,不,」我抗议,「是你照顾了我和公司里的每一个人。」「我们两个一起做了不少事,」安迪睿见宏深,语气肯定。

接著他又说:「要做的事还很多,独自辛苦奋斗的人大多了,那些人生活都不愉快,他们一走到办公室门口心就死了。」

我轻轻握了握安迪的手。他们一走到办公室门口心就死了,这话说得多好啊!全国不知有多少人在办公室门口死心。

「你一定要把共好的故事告欣大家,这样才能一代一代传下去,」安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後才接著往下说。

「共好的故事,松鼠的精神,海狸的方式,野雁的天赋。」

「我会的,安迪,我食的,我向你保证。」

「谢谢,」他答道,「你了了我最後一桩心愿。」

然後他又说:「猫头鹰在叫我名字,等著带我离开,我要趁天黑前离开这里。」他看著我,露出微笑,脸上平静的神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共好,朋友。」

「共好,朋友。」我回答。

多年来,共好一直是我们两人打招呼与道别的特殊方式,而这是我们最後一次道别了。

他闭上眼睛,这次真的睡著了,呼吸变得轻浅而悠缓,握著我的手跟著松开。

我知道不管医师怎麽说、怎麽做,安迪停驻於此空间的生命,在今天日落前一定会远去,他已经决定要离开,任谁也留不住他。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身边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何时过世。

他的灵魂在回应猫头鹰的呼唤时,是那麽的轻巧,以致中间的转折完全没人注意到。我是後束才忽然了解到,他已经离开。

我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下轻轻抽出,在泪如泉涌的情况下起身,弯腰静静亲吻他,向他道别。

他的微笑还留在脸上。

我不记得自己怎麽离开那病房,也不记得后来叫护士的事,我只记得自己从医院走出来,心想要怎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承诺,要怎样才能把我们的故事说给别人听?松鼠的精冲,海狸的方式,野雁的天赋,引我们走上成功之路的三大启示。

医院旁边的大礼堂有某个活动刚好结束,我停在路边等红绿灯约时候,感觉背後有两个人走上前来。我沈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去听他们说些什麽,但其中一人的声音忽然洪亮而清晰地传入我耳中:「佛祖说,学生准备好时、老师自然会出现。」

说不定一一绿灯转亮、我开始过街时心想一一我的承诺也会很快得到回应。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办公室。此时我看见街角有一家丹尼餐厅,在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情况下,我走进那家餐厅,点了咖啡。我

只要一想到安迪,就会再度情不自禁的泪如雨下,因此我尽量将思绪集中在自己的承诺上,思索该如何说故事,共好的故事。

安迪和猫头鹰一定在旅程上停留够久,才让一连串的偶然随之展开。



圣托人回复

2 楼 圣托 @2011-05-03

共好的故事

我被算计了!


我,佩姬。辛克莱尔,高级主管界的明日之星!


老莫利斯告诉我,决定任命我为华顿二号厂总经理时,我早该想到的。


初初执掌一整座工厂的兴奋之情蒙蔽了我,让我看不清一个对其他人而言,一定都显得易见的事实:我在此之前一向担任人事方面的职务,从未参与过实际营运作业,对理论我是驾轻就熟,但我从没有机会实际做做看!我未经训练,完全没有接掌一整座工厂的准备,就算那座工厂营运状况良好,我也不见得做得来,更何况这家工厂的状况不怎么样。


我以为我那份指出老莫利斯新策略有个致使缺陷的研究报告,已经取得他的谅解,他当然是不太高兴,不过他承认那确实是个问题,公司因此省下一百万美元;我以为华顿二号厂是他给我的奖励,确实如此—只不过奖励的方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九月四日,星期二,早上八点,我抵达华顿二号厂,精力充沛,满怀热忱,不过还不到下班时间,我就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每个人都知道,这间工厂是我们整个企业中营运状况最糟的,但我以前从没想到,实际情况会有这么可怕,到现在这间工厂之所以还能存在,完全是因为我们企业主管那种古老的报帐方式,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在转变,我看这间工厂的麻烦可大了!


六个月,最多一年,这间工厂一定逃不过关门大吉的命运,就此消失!而我将随之灰飞烟滅,成为华顿二号厂完美的代罪羔羊。

就算不是天才也看得出来,此地生产力为何如此低落:公司对待堆在院子里的原始材料都比对待员工好。


我和部门主管碰面时,发现只有一个地方相当引人注目:拥有一百五十名员工的成品部门。虽然华顿二号厂问题重重,但这个部门却是我们整个企业三十二座工厂里,工作效率最高的!这表示这间工厂还有百分之十左右的人力资源是块瑰宝,其余部分就像一推推煤渣,由古板守旧的尼安德塔人操控,只懂得自取滅亡!


接着我和主掌成品部门的高级主管会面,他却告诉我一切状况都很差,就连成品部门也一样。


[你一定会想尽快除掉那里的营运经理,]高级主管大胆建议。


[是吗?为什么?]我问,心想这不是他的责任吗?为什么落到我头上?不过此时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位营运经理为什么该走路。


[安迪。朗克罗很让人头痛!印地安人嘛,你也知道的。我对印地安人是没什么偏见啦,这人也的确满勇敢的,这点毫无疑问,甚至还有企管硕士学位!不过他实在很会制造麻烦,相当棘手,他走了的话,那个部门的生产力甚至还能够再提升,印地安人!]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显然充满不屑,再接下来他讲的话就更不成样子了!


我不知道安迪。朗克罗是否真是个麻烦人物,但却能确定,只要我在这里一天,这个高级主管就没辨法在这里继续混下去;我自己或许六个月后,就要被扫地出门,但这段时间里,我却用不着忍受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的笨蛋。


下班时间四点半一到,辨公室全室尽空,速度之快,会让人以为火警警报刚刚响过。我自己在辨公室又多待了半小时才走。


此时白天尚长,我决定好好散一次步。我沿着主要大道信步前进,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只是随走随逛,任思绪四处飘扬,我注意到市区有两家超级市场,两间药房,市立图书馆前党政军有一座雕像,读过雕像下的说明后我才发现,这座雕像和一般市区的雕像不太一样,不是用来纪念知名的战士或早已入土长眠的政治家,而是用来纪念一位艺术家,显然华顿这个小镇出过一位美国原住民木雕像师傅,安德鲁。培顿,他雕出来的野生动植物木雕作品,曾经赢得好几项国际大奖。


我继续走到第七街,越过了桥梁,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伸展到河边,河畔落着一张寂寞的长椅,正好和河对岸形容阴 、了无生气的工厂遥遥相对,就工厂内部的情形而言,我心想,这份外在景象还真是个完美的隐喻!


我信步朝长椅前进,心想自己还没有什么整顿工厂的良方,我知道学习速度很快,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正面因素,问题是,我连该从那里下手都还弄不清楚。


我慢慢接近长椅时,一名身材高挑的黑发男子也由另一个方向缓步朝长椅前进,整个身子重重落在长椅另一端,双手深深插在口袋里。通常我对坐在陌生人身边都会有些疑虑,但小镇的俭朴却给了我一些安全感。



3 楼 圣托 @2011-05-03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可要警告你,我今天可不是很好的谈话对象。]

[碰上麻烦了?]我问,与其说是因为关心,不如说只是出自礼貌。

[我看我就要被鱿鱼了!]男人的话中有那种只能存在纯粹陌生人间的动人坦诚。

[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很高兴能借此暂时丢开自己的烦恼。

[我在那边那间工厂工作,至少到今天为止,我都还是那里的员工,过去十五年一直都是,不过明天,谁知道呢?]

[你还没有告诉我原因。]

[上司叫我走路啊!不过他自己没胆赶我走,大概是怕引起反弹吧!]

[反弹?]

[是啊,不过我看也不会有多少反弹,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这家工厂撑不了多久了,依我们看,最多六个月到一年吧,因此就算我离职,拿我的事来大作文章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我们这群人还有一点活动十足、敢言敢急的名声在外,因此他点怕。]

我以崭新的眼光重新审视身旁的男士,从外表看来,我猜他是美洲原住民(注一),而且我还怀疑自己知道他是谁。不不定期他接下来的话却显示,他完全不知道我是谁。

(注一)北美原住民以许多独特的方式称呼自己。在本书中,作者和佩姬都用[美洲原住民]这个辞汇来称呼我们,但是安迪说话时,或引述十五至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时,也会用到[印地安人]这个辞汇。这两个辞汇在此都表尊崇与敬意,相信读者也会如此看待它们。

[有个新来的女主管要接掌这座工厂]他继续道,[听说是个道道地地的西部恶巫婆,我的上司说她很快就会炒我鱿鱼,我想也是,十五年了,也许我不该在意,反正这地方也撑不了多久,等工厂倒闭以后,不知道这座城镇会变成什么样子;六个月,或者明天,应该没什么差别,可是我却希望能撑到最后一天,再和其他的同事一起离开,我们还有目标要实现!]

[目标?]

[当然啦!]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们一直在努力朝那个目标前进,到最后一个工作日,我们的工作效率和生产力一定可以大破记录,最后一次走出那扇门时,我们的头要抬得高高的,那个场面我可不想错过。]

此时我毫无疑问,确定这个陌生人是谁。他那种到最后要把头抬得高高的论调颇得我的欢心:最后一个工作天,同时也要是最有效率、最富生产力的一天,我在那一瞬间暗自决定,我这回也是许是完蛋了,不过一直到最后一秒钟,我都要奋战到底!

[你好像看来也不太愉快,]他说。

[我看自己快被炒鱿鱼了!]

[开玩笑!]

[炒鱿鱼这种事我不会开玩笑的,我的上司想要除掉我,而且我看他很快就要得逞了。]

[你也是这样?我在那里工作?]

[那边那座工厂。]

[真的?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我知道整个工厂有一千五百名员工,但是大部门的面孔我应该都认得。你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我一边答,一边露出最淘气的笑容,[做什么的?我就是那个西部恶巫婆!我敢打赌你一定是安迪.朗克罗,我已经听过你的大名了,不过当然不是些什么好话。]

安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整个人从脚趾到头顶,都沉浸在呻吟声的轰轰作响里。

[这就够了,我这个印地安人死定了,注意要被踢出去了!]

[我不会踢你走,]我说,[你那个部门我唯一考虑要请他走路的人,是那个自以为是的高级主管,他想开除的人,可能是我这间工厂最好的员工――安迪。朗克罗。]

安迪大吃一惊地看着我。[你这是在耍我?]

[我或许进西部恶巫婆,但是我可不笨。]

[你愿意让我留下来?]

[当然,你领导的那个部门是整座工厂最好的。]

[不过你刚说自己快被炒鱿鱼是在开玩笑,对吧?]

[但愿我是在开玩笑,]接着我把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我知道这听来很怪,但我就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倾诉,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就是明白他与众不同。接着我问一个后来拯救华顿二号厂的关键问题。

[你领导的那个成品部门在一片混乱中,却能像时钟一样定时运转,这是为什么?]

[共好,我们每个都讲究共好。]

[共好?你是说意志昂扬?倍受激励?]

[正是,我们是共好一家。]

[在那间工厂工作?替那位高级主管卖命?]

[他是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我们全都是共好一体。]

[而这构想是你提出来的。]

[不是我,是我爷爷。]

[才不是!他连工厂内部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过,他已经过世十年了,但是他过世前两年,我当上了成品部门的主管,于是他就都我共好道理,我再把那些道理教给厂里那些家伙――喔,对不起,女性当然也包括在内,我们那部门女人还真不少――因此我们就达到共好的境界了。]

[我们能不能把这道理教给厂里其他部门的人?]

[当然可以,只不过有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让成品部门达到共好境蜀,而我看你大概只有六个月到一年的时间。]

[你这话说的不错]我悲哀的承认。

[太可惜了,]安迪说,[教整间工厂共好应该会很有趣。]

[既然你已经做过一次,难道你不能教我第二次怎么做得快点吗?]

安迪沈默良久,我以为他不回答我的话了。然后他说:[三年,最少也要三年。]

[可是我们最多只有一年,安迪!]我几乎是在求他。

[三年才能达到的完全的共好,可是一年也足以造成一些改变了。]

[这种改变足以挽救工厂吗?]

[谁知道呢?]

[想不想试试看?]

[总好过被炒鱿鱼吧。我猜。]

[当然啦。不但如此,被炒鱿鱼恐怕会让你那张有企管硕士学位的履历表不太好看。]

[没错,说得好,共好?]

[共好,安迪。朗克罗,我叫佩姬。辛克莱尔,]我说着伸出手,他握住我的手摇了摇,一面说:[共好,朋友!]

从此每当我们见面或分别时,决会以相同的话来打招呼:[共好,朋友!]

[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我放开安迪的手时说。

[只有一件啊?]他说时带着温暖的笑容。

[目前只有一件,既然你有企管硕士学位,又有那种你在成品部门展现出来的工作实力,那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呢?依我看,你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而且条件一定比目前的工作好得多。]

安迪把答案告诉我时,我就后悔自己问了这样的问题,我在漫不经心的情况下,挖开了一道旧伤口,他留下来的理由很独特,也完全属于个人的隐私范围,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告诉我。

安迪说他的太太和儿子都葬在华顿,他太太去接儿子放学回家,结果午后三、四点时,被一个喝醉酒的驾驶撞上,[我们本来打算,等我累积几年经营管理的实务经验后,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但是他们长留在此,我也就跟着留下来。]

[真是令人难过。]

[我也很难过。那件事已经发生好久了,但是每当午夜梦回时,我的心还是常常因此刺痛。]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静静坐在那里,任时间填补我们两个之间的空洞。

最后我说:[呃,如果我们要在那里推行共好,]――我的手臂朝河对面的工厂挥了挥――[应该从何做起呢?]

4 楼 圣托 @2011-05-03

[松鼠的精神,]他答,[这一切都始于松鼠的精神,接着是海狸的方式和野雁的天赋。我明天三点半下班,到时候在大门口等我,穿轻便的长裤,我们要到乡间去。]

他说着站起身,直视我的双眼,然后说:[共好,朋友!]

[共好,朋友]我答。

他转身沿来时的那条路走去,头一次也没有回,步伐中带着些许先前没有的轻盈。

这段奇缘开启了一段收获丰硕的友谊,让我们最终能站在白宫的玫瑰园里,还因推动[共好]获颁奖励。

多年后有人曾说,我们的友谊能历久弥坚,主要是因为我们两人都是属于社会中受压迫的阶层:我是女性,安迪则是印地安人,不冠军这种说法和事实相去甚远。我或许可以算是受压迫的阶层,当时我还无法决定要别人称我[小姐]或[女士],但安迪可不然,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别人该怎么称呼他,他把印地安人的外表当成荣誉勋章,一点也没有受到压迫的感觉。

有一回他告诉我,他祖父很喜欢说的一句话:[如果你不领头带动,四周风景永远也不会改变。]安迪从头到尾扮演的都是领头带动的角色。

5 楼 圣托 @2011-05-03

松鼠的精神

第二天早上,我趁着大夜班下班前,巡视了工厂内部大部分地方。[以前从来没有总经理会到大夜班来巡视,]夜班工头说,我在工厂辨公室找到他时,他正在玩牌,我请他带我到各处去巡视。早上八点,我又请日班工头再带我巡视一遍。


由于我本身念大学时,也曾在工厂第一线工作过,因此对整个生产流程相当清楚。我看得出来,这几个工头都还不错,知识渊博,只是做起事来不太用心。


那些工头看到我出现在工厂只是满脸讶异,他们的高级主管则是慌乱得语无论次,我第二趟巡视到一半的时候,那些高级主管全体一起翩然而至,像一群牧羊犬般在我的脚边尖声急吠,无论如何也要把我请回辨公室。


[我们可以在会议室里为你做简报。。。。。]


[要是我们回到辨公室,我就可以解释得比较清楚,因为所有的档案都在那里。。。。。]


[你实在应该看看挂在墙上的那张图表。。。。。]


等他们明白我是不会回去的时候,我终于能继续巡视,但所有的富于意义的资讯也就此中止。


后来我终于开口,建议那些高级主管先回辨公室,他们每个人都如获大赦。当时我唯一尚未巡视的就是成品部门,为了给那个部门的高级主管一个赎罪的机会,我建议他跟我一起去看看。


于是我带着心目中最不喜欢的部门经理,走进成品部门。这是明日工厂的原形,他说,当然啦,先前他跟我提过的那个叫安迪。朗克罗的人,确实有一些严重的问题。


[根本就不听命令,这里的人还可以再努力工作的,我叫他把每次休息时间减少三分钟,可是他不肯,还有些人专门偷懒,他也不肯把他们弄走。]


我看见墙上有共好的标语,大部分机器上面也贴着共好的贴纸。


[这共好是什么意思?]我随口问此行的向导。


他有些讶异地窥视那些标语,就好像先前从来没看过,我想也是。[不知道,]他承认,[大概是某种反动性的印地安标语吧!]他提出结论。


[安迪。朗克罗弄的?]


[就是他,大概是想颠倒革命]


[颠倒革命?]


[这我可早就料到了。]


工厂里到处不见安迪的影子,我后来才知道,有人事先警告他我们要来——[以原始敲打声为暗号,]他解释道――于是他刻意事先偷偷溜走。


这个部门确实和工厂里其他部门不一样。室内一尘不染,员工(我后来才学会称他们为队员)个个穿着明亮、干净的制服,工作流程也极为俐落有序。墙上除了共好标语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图表、表格、记录板,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显示工作进度。


不过其中最引我注意的,还是那股工作气氛,每个人都显得很愉快,笼罩着工厂其他部门的那种阴 暗沈,可以说真实存在、显而易见,但是此地的乐观向上也同样真实。


那位部门经理再度提出疑问,说他想不通为什么当初明明有[很多诚实的白人可以雇用,]可是公司却偏要用一个印地安人,他此话一出,命运也就此决定。


这话不管是任何人说,都不能算是聪明的批评,更别提是对我――一位女性――说。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我要不是可怜他,一定会顿时怒火中烧,但我早已经学到,狭窄的心灵只能过狭隘的生活。


我回到辨公室后发出的第一道正式命令,很难令人感到愉快。我发出一笔丰厚的遣散费,遣散了公司原有十八名部门经理当中的一名,虽然我深信每个人都可以成长改变,但我实在没有时间和这个人磨蹭。有时改变一位经理最好的方法,就是干脆把他换掉。


我和剩下十七名部门经理开会时,告诉他们两件事情:

[第一,如果你想辞职,那就趁早,我不吃欲走还留那一套。]当他们了解到我是百分之百认真时,每个人脸上都现出警戒惊惶的神色。]


接着他们发现,我的第二项宣布同样令人感到不安:我那天下午要早点离开,到外面追寻松鼠的精神,以为当天的工作求取一点平衡。


那些部门经理一声不响,排成一列走出我的辨公室,这份上午所得的惊吓,到了下午更加剧烈,因为当我随意跨上安迪、朗克罗哈雷机车的后座,和他一起穿过工厂大门时,我看到十七张饱受惊吓的面孔,紧贴在辨公室的窗玻璃上。


我发出一声高兴的呼喊,安迪则同时大叫:[抓稳,要上路了。]

6 楼 圣托 @2011-05-03

如果你一个星期前告诉我,说我会紧抓着一个美洲原住民的背,和他一搭摩托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而且分分秒秒都觉得很享受,我一定会笑着说:“怎么可能!如果说我会把自己的未来,交在这个美洲原住民祖父的经营理论(这些理论显然以松鼠、海狸、野雁等为基础)上,我一定会觉得荒谬至极,完完全全不可能!但这正是我此时在做的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自己的作法没错,共好是我挽救自己、挽救工厂的唯一机会!

我们很快驶离高速公路,朝乡间前进。在我感觉差不多离镇上十五哩的地方,安迪忽然转进一条泥马路,停在一个距乡间道路约五百英尺的林中空地。

[到了,]安迪说着把机车熄火。

我们置身于一片声势惊人的云杉林内,不远的地方有一间门廊宽阔、附有散石建成的烟囱的木头小屋。

林间的静默美极了,我开始缓步朝小屋走去,任感官尽力探索这个确实十分神奇的地方。[好棒!]我说着转向安迪,突然间停下脚步,就在他身后不及一百英尺的地方,一对雌鹿和雄鹿正穿过这片林间空地,朝对面的树林走去。

我连忙指着那两支鹿,安迪转过身去看着他们。

[那是美宝和傅瑞德,]他说。

[美宝和傅瑞德!]

[嗯,那是我给他们取的名字,]他以辨解的语气说,[我在那棵树旁边放了一块盐砖,他们一天总要来好几次。]

安迪引我步上小屋的门廊,从屋里取来一人一瓶冰啤酒,然后让我坐进一张老式的大摇椅,他自己则一翻身躺进一张吊床。

[该是发掘松鼠精神的时候了,]他宣布,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观察松鼠,我要睡个午觉。]

[我还以为你要教我松鼠的精神呢!]

[不尽然,你待会儿学习松鼠的精神,我则要小睡一下,这附近有很多松鼠,等我醒来你再告诉我,学到了什么。]

安迪说完这话就闭上眼睛,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我一个人被丢在那里看松鼠!这人要不是我曾经遇过最有自信的人,就是一定是完全疯了。我是他新来的顶头上司,而且前一天才刚刚认识他,可是此时他去在那里睡大觉!
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我一切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唬了,可是不对!我还记得成品部门里那共好的感觉,而他说共好始于松鼠的精神,既然他叫我看松鼠,那我就看吧!他或许真的疯了,但我已做出抉择,决定把未来交在他手上。

安迪说的不错,这地方确实到处都是松鼠。就在门廊外的地方有个三夹板做的平底饲料糟,架在一个残干上,很多松鼠匆匆从树林中跑出来,穿过草地,来到饲料糟旁边,然后 起满嘴向日葵种子,重又奔回树林里。

我开始计算我认得的松鼠来回的时间,结果发现,每支松鼠来回跑一趟,平均要花上三分五十秒,这样一个小时大约可以跑十六趟,难怪安迪要把储量箱装在饲料糟上方,直接用一个溜糟自动补充种子。

[嗯,]一小时后吊床上传来安迪的声音,[你学到会什么啊?]

[我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学到了松鼠的精神,可是如果华顿二号厂的员工,可以像这些松鼠一样努力工作的话,那工厂的业绩一定不得了。]

[这我同意,]安迪说着缓缓摇晃吊床,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是他却一言不发。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推动大家努力工作呢?]最后我问。

[松鼠的精神,海狸的方式,野雁的天赋,共好!]

[这你先前说过了,]我笑着说,[我们现在还是专心谈谈这些松鼠吧!]

[没问题。问题在于:这些松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工作?你如果能找出答案,就可以领会松鼠的精神。]

[他们努力工作是因为有动机,]我试探性地说。

[很好,好级了!那他们为什么有动机?]

[他们有一个目标,努力工作都是为了达成储存食物的目标。]我说。

[那个目标为什么能推动他们工作?]安迪问。

我思索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轻松摇晃着。

[那个目标能推动他们,因为假如他们不把食物储藏起来,就度不过冬天,就会没命。]

[现在你总算开始了解松鼠的精神了。]

7 楼 圣托 @2011-05-03

[你的意思是说:松鼠的工作不只是搬种子而已,还有另外一些成分在内,他们有工作动机是因为他们做的工作很重要。]

[他们的工作不但重要,而且[很有价值]!安迪说时重重强调[价值]这个词,一面从吊床上爬下来,从容不迫地走进屋里。

他回来时说他有个礼物要给我。他递给我一支雕刻的松鼠,直挺挺站着,嘴巴张开,一副喋喋不休的样子,我几乎可以听见他骂人的声音,松鼠身上每一根毛发都刻得栩栩如生,强而且力的后腿上肌肉起伏也很清晰。

[安迪,这东西好棒,你从哪里弄来的?]

祖父教我共好的时候刻给我的,你把它翻过来看一看。]

我把松鼠翻过来。发现木头底座下面刻着雕刻者的名字:安德鲁。培顿,还有日期:一九六七年七月,以及以下的字:

松鼠的精神:做有价值的工作

这就是了!把成品部门转变成共好团队的第一个秘决就在此,解救华顿二号厂的第一个秘方也在这里。当时我并不清楚这个秘方会有多大的威力。

[你祖父是安德鲁。培顿?我见过他的雕像。]

[很讽刺?是不是?他做的是木雕,可是他们却把他弄成铜像。]

[刻得好美!]我说着仔细审视那件雕刻作品,[安迪,这个礼物很棒,可是我不能改,你祖父刻了是要送给你的!]

安迪露出了微笑:[没错,可是共好是他送给华顿二号厂的礼物,他的雕刻作品我有好多件,他会希望你把这件礼物收下的。]

[谢谢]我回答后再次看了看他祖父刻在底座上的那句话:[松鼠的精神:做有价值的工作。]

[做有价值的工作,]我一面大声念出这句话,一面在心底反复思索。

[松鼠很努力的工作,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很有价值,人也是这样,]安迪说着再度爬上吊床,[价值远远超乎重要,但是却始终重要。]

[你已经说过两次价值远远超乎重要,可是怎么会有东西比重要还更重要呢?]

[价值不是比重要还更重要,]安迪说着发出一声轻笑,[它只是比重要涵盖的范围更广,在这里要学的东西有几点:第一,必须认清工作的重要性,第二,工作必须能指向一个明确、共同的目标,第三,所有的计划、决定与行动,都必须以价值为依归,综合这三点,你就能创出有价值的工作,简而言之,也就是发挥松鼠的精神。]

[可是就像我刚刚说过的,这一切都始于重要。如果你希望大家能共好,能以松鼠的精神投入工作,那就要先让每个人都了解,自己的工作为什么重要,为什么他们的工作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

[祖父说过:
松鼠的精神
实践了
上帝对森林
的计划

人们必须了解,他们的工作如何增进了人类的福祉——如何改造了他们所在的那一片森林。]

安迪的话深深震撼我心,让我整个人都为之兴奋。我们公司里有很多鼓励鞭策员工的计划,有鼓舞人向前的奖励,也有在后面鞭策的惩罚,但没有一种计划可以和松鼠的精神相比:想像自己手上的工作十分重要,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方向,足以实践上帝的计划。

可是我才高兴没多久,就想起我们制造的产品,那重要吗?对某些人来说也许重要,可是那怎么看起来,都不像能实践上帝的计划。

安迪在一帝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疑虑,他就已经料到了。

[我所说的是个人的理解,不是指工作本身。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工作都很重要,都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每个人其实都有很大的价值,只是他们常常不了解自己在这个世上扮演的角色。]

[祖父曾说过,一旦人们能了解自己扮演的角色,就会发现自己的工作有其正当性,而这种正当性正是促进共好的必要条件。]他说。

[安迪,我很喜欢这种想法,可是你说大部分的工作都很重要,都能让世界变得更好,这我就有点无法接受。]

[这当然啦,]安迪也同意,[我们在一般训练下,都把工作看成个别的步骤,开始制造的步骤,负责修饰磨光的步骤,完成的步骤,出售的步骤,或者随便什么样的步骤。]

[这是我们度量事情的方法,]我承认。

[没错,于是我们就认为,那些经手的步骤就是我们工作的理由,我们需要有不同的心胸才能超越这种看法,我们需要学着认清,自己的工作到底对他人有哪些帮助。]

[怎么可能大多数的工作都很重要,而且重要到足以改变世界?你说医院的护士、从事救济工作的人、替药商研究药品的科学家这些人很重要,那我可能了解,可是。。。。?]我没有把问题问完。

[就像我刚说过的,这是心胸不同的问题。你需要学着以人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工作与成就。你说说看:你做过、或者你能想到最没有意义的工作是什么?]

[那很容易,我大学的时候在自助餐厅洗盘子,我敢向你保证那是最没有意义的工作。]

我深深明白,洗盘子实在是天下最没有意义的工作,我还记得,成堆的脏盘子不断从输送带上送进来,我把盘子刮干净,放进洗碗机里,然后把洗干净的盘子叠好,我很确定那样的工作实在没什么意义,可是安迪脸上的笑容却让我感到些许不安。

[在大学的自助餐厅洗盘子——这实在是重要不过的工作了!天哪!想想看那些学生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何等的冲击与影响:商业领袖、医师、社会学家、世界领袖、研究人员、只要一叠不干净、沾染了细菌的盘子,就可能害死一整班的学生,你要从对全类造成的冲击来看,不要只看零星的工作本身,倘若你不相信洗盘子也可以增进人类的福祉,那我可以带你到这世界上几个盘子不一定很干净的地方,只要在那种地方吃一餐,你的观感一定会迅速改变。]

[学生到餐厅来时又累又饿,有时说不定还很寂寞,而你是为他们生命提供喜悦与营养的相关工作人员中重要的一员,这是送给他人多么好的一份礼物。]

接着安迪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们的整体经营都依赖机动性为基础,除了照顾自己的野餐盒外,还能参与其他的工作,协助缔造卫生的饮食环境、干净的餐盘、安全的外食场所—这是人类整体文明赖以维系的基础。]

[我想凡事就看你怎么想吧!]我的答话里有点为自己辨护的意味。

[凡事都看你能不能看清楚!]安迪语气十分肯定。

[而这可以让人们达到共好的境地,]我这话一半是头号句,一半是肯定的叙述。

[这是共好的开端。几乎所有工作都有社会价值—这也是祖父用过的说法----不管是清水沟的、接电话的、设计高尔夫球场的、或制造铁丝篮的人都一样,一旦人们开始看清自己工作的本质,就会出现神奇的改变;按照工程图上的设计,用力敲打塑造一大声金属是一回事,为一辆小孩子骑的脚踏车打造一个煞车零件又是另一回事。]

安迪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前者弄糟了,顶多是犯了个错,便是后者搞砸了却可能害一个孩子跌断腿,甚至造成更可怕的后果。]

[前者是只看到工作的步骤本身,而后者却是正当的工作,对不对,安迪?]

他微笑同意我的看法,[我们现在在讨论的,其实是人类最有力的情感之一,足以与爱恨两种情绪并列,这种情绪被称为自尊,想建立对自我的信心,最迅速确实的方法之一,就是深入了解自己的工作在广大宇宙中个占有怎么的一席之地,等这份自信确立了,共好的开端也就奠定了基础。]

8 楼 圣托 @2011-05-03

随着夏末午后的祥和宁静进驻我们所在的门廊,安迪开始讨论我们的工作如何同时为社区与顾客服务,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话中的见解极为深刻,我很快就学会以崭新的眼光来看待我们的工厂,我了解到我们的工作如何触动人心,那些工作又是何等重要,有史以来第一次,我不再把我们的产品只看成工厂出产的零件。

我一走进安迪的林中空地,就知道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但此刻我所领会的,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神奇。

[安迪,松鼠的精神正是我们需要的。共好,我们来了。]

[哇!马缰先拉好,]安迪微笑着说,[我们还没说完呢!记得,有价值的工作涵盖的范围比重要更广。]

[好,那接下来呢?]

[一切都要看时机,现在该是叫醒总公司主管的时候了。]安迪说着起身进屋,拿了几片面包和一小朔胶袋的面包屑出来,[垃圾,放了很久的垃圾了,这是总公司主管最喜欢的,你看好。]

他把贡品在离门廊约五十尺外的地面上,附近树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钢环,安迪用一根铁棒在上面敲了敲,制造出几声清脆的响声,然后以急促的步伐悄悄窜回门廊上,速度比他刚刚下去时快得多。

[仔细看休息棚那边,]安迪说,[总裁和所有的副总裁马上就要出来了。]

一支背上有两条白色条纹的黑色动物跳着庄严的脚步,悄然出现在休息棚那边,然后还跟着三支较小的同类动物。

[臭鼬,好多臭鼬!]我笑着欢呼。

[小声点,]安迪语气带恳求,[别笑我们的总公司主管,否则你苦恼了他们,他们可会放出臭死人的臭气。]

那几支臭鼬很快吃完了东西,臭鼬妈妈----至少我以为那是妈妈,我可没打算去查证----转身朝休息棚走去,几支小臭鼬很快跟在他身后。

[他们等一下还会再出来,他们最喜欢夜晚。]安迪说这话时,一支小松鼠正好爬上先前的喂食糟,拱起了背,朝天伸直了尾马,发出一串又长又脆的骂人声响。

[臭鼬对你来说或许是总公司的高级主管,但这支松鼠骂人的声音听起来,我却觉得像老莫利斯。]

[他不过是忌妒罢了,因为我刚刚停止向你阐述松鼠的精神,转而将一些注意力放在臭鼬身上,]安迪的语气听来再严肃不过,接着他发出一个尖锐的反驳声音,音量与强度都足以比拟松鼠的演说,而且听来和松鼠的声音不分轩轾,那支松鼠马上安静下来。

[可以了,这样应该可以让这支厚脸皮的流氓闭嘴一阵子,我答应他要向你说明目标与价值。]

安迪用一种你我在接了电话后,转向同事说:[找你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平静态度,娓娓告诉我上面这段话。

他或许只是在唬我,但他学松鼠的声音学得真是像级了,而且那支松鼠一定也懂得了他话里的意思,因为他立刻闭上嘴巴,开始忙着收集种子。

为了遵循自己对松鼠的承诺,安迪继续为我上课。

[除非每个人都朝着一个明确、共同的目标前进,否则你没有辨法让工作变得有价值。可是光这样做还不够,要如何达到那项目标也很重要,这中间的过程应该以价值为依归,无论是目标、或是达成目标的方式,都应该要能让你引以为傲。]

我还在继续观察那支松鼠,而且我敢发誓,那支松鼠正仔细倾听,好确定安迪确实遵守了方才的诺言。安迪把我的沉默当成继续说下去的暗示。

[就大多数组织而言,要确立目标是个很大的问题,很多管理级屋的人以为,自己只要把营运目标印在年度报告上,或在某些会议上当众宣布,就算达成共同目标,这种做法或许可以把目标告知每个人,但若公司员工无法为这个目标尽心尽力,这就算不上是个共同的目标。]

[你可以把马牵到河边,但是你不能强迫他喝水,]我观察道。

[一点都不错。如果马不肯喝水,那水就算不上是共同的目标,一定要员工接受才有用,一定要员工愿意尽心尽力、设法实现既定的目标,那这目标才算是大家共同的目标。这些松鼠全都愿意为同一个目标尽心尽力,在共好的组织里,人也是一样。]

[这我了解。]

[很高兴你能懂,大部分的人都不懂,]安迪说,]我一开始在华顿二号厂工作时,我们有许多目标与计划,有位总经理甚至举办了鼓舞士气的派对,还请人制作了有公司标志的T恤,写了一首代表公司的歌。]


[当时唯一的问题是,没人在意公司营运的目标。我们在派对上唱那首歌,只因为炎热的午后能开个派对很不错,而且啤酒也很冰凉,经理后来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公司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变。有时我觉得,要在我们公司当主管,基本上只要够笨就可以了。]安迪很轻蔑的说。

我脸上一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抱歉,]他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说你,我太太以前常说我从小就太多嘴,看到周六午后的电影,老是觉得里面的牛仔都在打印地安人。]

我后来才明白,安迪虽然对自己的印地安血统极为骄傲,但他也极能接受真实的自我,而且有足够的自尊,容得起开自己的玩笑。

[我想一般人往往搞不清共同的支持与共同的意义,]我说。

[没错,]安迪说,[这是我们能从臭鼬身上学到的很好的一课,他们的目标是要控制整个庭院,这咱意识我明白,但我并非他们的同党,和他们一点也搭不上关系。]

[我会努力建立共同的目标,]我许下诺言。

[你是该朝这个方向努力,不过别忘记,有时领导最好的方式,是先找出人们前进的方向,然后再设法趋前引领;例如我的工作是为成品部门订立目标,但事实上,在十个目标中,可能只有两个或三个目标真正重要,其他的目标我都可以留给员工自己去决定。]

虽然那天我们在讲座如何在工厂内推动共好时,没有再详细往下谈,但安迪去让我明白,我需要有两种形式的目标:
最终目标:说明我们最终想达成的目标何在—无论是制造部门、成品部门、运销部门、会计部门、或其他任何部门都包括在内。

第二,价值目标:描述我们想对自己的员工、顾客、供应厂商、甚至整个社区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冲击与影响。

后来我也学到,目标就像目前我们所以地与未来理想境地之间的一枝枝标竿,可以有效集中我们注意力,刺激生产。

[所以有价值的工作,指的是了解自己的工作可以如何让世界变得更好,同时也是有助于达成明确、共同目标的工作,]我说,[还有你表上的第三个项目是价值?]我问安迪。

[重要性和目标可以推动人们向前,但是价值才能让努力持久。如果某项工作的目标,是要靠欺骗的手段才能达到,那哪项工作一点价值都没有。我无法把松鼠秉持的价值观一一告诉你,但我确知他们有一些特一的价值观,举例而言,他们很珍惜彼此的生命,如果附近有老鹰或狐狸出现,他们不会只自己设法逃命,还会发出警告声,警告别的松鼠。一定要有特定的价值观,才能够达成共好。]

[那这些价值观从哪儿来呢?是要员工自己订定,还是要主管负责?]我问。

[两者都要参与,不过价值观的确立和订定目标比较起来,更是经营者责无旁贷的职责。在各个目标当中,终有些比较重要,有些比较不重要,但是就价值观而言,每种价值观都很重要。]

[目标可以折衷、可以协调,有时抵达目的地最快的路径并不是直线,但是价值观只有直线,领导者必须坚持每个人都遵循这些直线。]

安迪停顿了一下,让这几句话沈入我心底,然后才再接着说:[在一个达成共好的组织里,真正统摄一切的是价值观,价值观不是让你用来引导他人,而是让你用来统摄自己的行为,你只是主管,不是警察,不过同时你也必须确定整体组织的内部很和谐,大家唱的是同一本赞美诗歌。你不能强迫别人同意你的价值观,就好象你无法逼迫每人个都接受你的目标,可以有一点你可以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到----那就是强迫大家服从,凡是不尊重你的价值观的人,大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工作,不愿为你的最终目标卖命的人,你根本不必留他,不愿遵循你的价值观的人也是一样。]

[这点我今天已经做到了,]我指出。我稍早已经告诉安迪,他的顶头上司已经被迫和我分道扬镳。

[是啊,你是做到了,不是吗?]安迪说,[我相信未来你也会继续坚持你的价值观。一旦你决心拥护某一项价值观,就不能只因为中间有什么不便,就轻易交老祖宗抛诸脑后。]

[这点我应该没有问题,]我说。

[一般情况下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有时某一项价值观会引发无法预见的后果。例如我们成品部门一向很坚持要尊重工作的尊严这种价值观,这种想法听来很不错,实际上也是如此,可是我们后来却发现,随着我们的生产力逐渐增加,有些人的工作表现就是远远落在大伙儿后面那并非因为他们不努力,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在乎,只不过其他人完全投入的能力实在比这些人好太多,于是问题就来了:我们该拿这些人怎么辨?]

[这问题我看得出来,的确很难解决。]

[也不尽然,只要你把问题想通,其实也没什么。倘若工们真正注重工作的尊严,就该尊重每个人的工作权,于是我们决定,只要这些人尽了全力,不是在打混,我们就不会剥夺他们工作的尊严,我们或许可以把他们调到别的职位上,让他们继续在别的地方贡献一已之力,但我们不会把他们赶走,他们有工作的尊严,这是我们部门奉行的核心价值之一。]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部门里还是有一些表现不佳的员工。你先前那个顶头上司宣称,如果你能把一些没用的废物都赶走,你那个部门的生产力还能再提高百分之二。]

[他有两个地方计算错误,]安迪话着说:[第一,那些人把我们的生产力拉低将近三个百分点;第二,假如我们把他们赶走,我们所有的价值观很快也会随之瓦解,共好因此没戏可唱,我们的生产力还会再剧降十七个百分点,最后就变和和工厂其他部门没什么两样。]

[说得好,]我承认。

[这就是价值观的特性,即使在最艰困的时候,也必须紧抓住不放,否则那就不叫价值观,而只有某一天鼓舞人的标语、或者方便行事的原则罢了!]

[因此价值观是由主管所订定,或许再参考一些其他人的意见。然后,就像你刚刚所说的,价值观必须统摄一切。]

[这是不得不然的状况,]安迪说,[如果价值观无法统摄一切,就无法达成共好。]

接下来安迪上的这一课很重要。[我们暂县城回头想想。你刚刚说:[价值观是由主管所订定],订定价值观的方式和订定目标不太一样,目标在你宣布的那一刻、那一秒钟,就已经确实订定、真实呈现,但是价值观不一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宣布一项价值观----这也是必经的步骤----但是唯有等你透过自己的行为、以及你坚持他人表现出某些行为的方式,具体表现出这项价值观,这项价值观才算真正确立。目标属于未来,价值观却是当前的课题,这项价值观才算是真正确立。目标属于未来,价值观却是当前的课题;目标只要注定即可,价值观却必须透过生活体现;目标会改变,价值观却是你可以依赖的击石。]

[祖父说过:[河里的漩涡动不了击石,却会卷走鹅卵石,就算你把鹅卵石称为击石也一样。]

我说了几句话,赞美他祖父很聪明,安迪笑着说:[他是我知道最聪明的人,但就像大多数聪明人一样,他也很会从别人身上学东西,我想有关击石和鹅卵石的说法,就是他从他最喜爱的一个诗人曼利。葛蓝特那里学来的,我拿给你看。]

9 楼 圣托 @2011-05-03

安迪从屋里拿了一本书出来。书里有很多地方夹了书签,安迪翻开其中一页,指一首诗给我看:

稳固与漂移
击石稳固不动,当水的力量
让鹅卵石左右漂移
称鹅卵石为击石?坚定它们的目标?
第一波大水袭来,鹅卵石依旧漂移
两者之分别非关名称,非关目标
而在行为与行事内容
石头受体积左右,但你却可以控制一切
你是击石或鹅卵石?你将稳固或漂移?

————曼利。葛蓝特
大地诗歌

安迪把书拿进屋里,我听见他在里面整理东西的声音,外面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思索刚刚学到的一切。

现在我明白松鼠精神的本质了,有价值的工作,指的是三件事情:

1、重要性
2、引人朝向共同的目标
3、以价值为动力

我一面看着暮色缓缓掩盖住安迪的林中空地,一面想像如果工厂里每位员工都能接受松鼠精神的指引,那整个工厂会有多大的不同。

不久就到了关上小屋,启程回华顿的时候了。

我们一上高速公路,我眼前再度浮现一千五百个家庭的影子,这些人未来的命运如何,全看我能不能彻底理解、并有效运用安迪教给我的领导课程,而我当时并不知道,后来这些依赖我的影子渐渐出现名字与清晰的面孔后,我的感觉竟然更加难过,而且比原来难过许多。

安迪载我回工厂,把我放下,我把他多出来的完全帽还给他,一面问道:[你先前说要求大家尊重价值观是主管的责任,可是对于我订定的目标就不能这样做,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支持我的目标呢?]

[这问题问起来简单,可是回答起来却很复杂,]安迪说着把哈雷机车的火熄掉,[越接近共好的状态,信赖的程度就要越高,这就是你应该努力的目标:争取信赖,随着互信的程度越来越高,对你目标的支持也会逐渐增加。]

[要让这地方任何人对管理附层产生信赖一定很难,]我的语气很沮丧。

[是很难,可是并非不可能,]安迪说,[我发现我无法命令别人支持我订定的目标,我可以坚持他们要遵循某些价值观,可是我无法让他们某心为目标付出一切。我只能告诉他们,达成目标对他们有怎么的好处,邀他们和我共同努力。

[我看得出来,你为什么要花上五年的时间,才能让我们那个部门达成共好。]

是啊,这种转变并非一朝一夕,你得给他们一些时间,而且,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必须愿意去解释那些目标为什么很重要,同时愿意诚实告诉大家,达成那些目标对大家有什么样的好处。这几个字你一定要深深烙印在心底:说——实——话。]

[上法庭的时候,你得发誓[我说的话会部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在这个地方也是一样,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准则。]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一开始就要绝对说实话。]

安迪接着解释,所说的话全部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是一回事,但是要把真相全盘托出又是另一回事。

[公司主管常常假装某些资讯十分敏感,刻意陷而不宣,借以操控一切。这种手段对玩弄权力十分有利,但却无法建立彼此间的信任。如果你希望整个工作团队能达到共好,就要把所有真相和盘托出,换句话说,就是要让每个人掌握所有的资讯。]

我后来才明白,要把自己宣示的这一切付诸实践,实在很难。别的不说,光说要散布真实讯息这一点,就是个很艰难的试炼,尤其在一切无法尽如人意的情况下,要做到不隐瞒某些消息、不掩饰自己的看法、或不对实际情况稍加粉饰,藉以掩盖事实的真相,富在是很难。

[我会说实话,]我答应,[其他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这一切都以信赖为中心。除了绝对诚实的态度外,你还应该以队员的福利为第一优先。我们在成品部门有所谓的五点原别,第一点就是要保护部门里每个人的健康、安全舆福祉。]安迪说。

[这点很有趣,在总公司里我们一向以获利为第一优先,希望能让股东多分一点红利。]

[是啊,总公司,臭鼬的家嘛!]安迪笑著锐:我们的五点原则根本不包括赚钱一点,就连任何和投资报酬率能够沾上点边的东西,在我们的原则里都找不到,我想只要你把基本的束西做对了,其余一切自然会顺理成章地篷勃发展。

[一定是这样,安迪。总公司拨出了总收入的百分之十四,作为成品部门的费用,但是到目前为止,你们的支出远远低于预算,替公司赚进了大把钞票,你手下那个部门可以说是个金矿!]

[这可不是原本就有的情况。我以前也想按照会计报告来做好部门经营管理的工作,整天只晓得埋头分析各种数据,以及从加班到原料等各种成本分析报告之类的东西,现在我连那些束西的确切内容该是些什么都不清楚了,不过你可别误会,会计报告提供的资讯是很有价值,你也确实有必要了解眼前的状况,而且你还得跟所有的队员这些资讯;你也看过我们部门那理到处都是图表和数字板,只是我后来发现,你不能只看那些数字,你不能只把工作当成一个个单一的步骤,而必须从整体的角度来看。]

安迪又停顿了一下,才接著向解释很重要的一点:[靠数据来经营企案,就好像打篮球的暗候只看计分板,不看球。想要威功的话,还是得先把基本的束西照顾好,而这些基本的东西当中,最重要的首推员工。]

安迪再度跨上摩托车,可是我还没准备好要让他走。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而且急需知道答案。

[那顾客呢?为什么你没有把顾客放在第一位?]我问安迪。

[顾客紧接在队员之后,一个组织的[工作]固然是要照顾客户的需要,但整个组织最早存在的[理由],即是为了服务在其中工作的人,以及他们所居住的社区。]

[你想建立信赖关系的话,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过我已经告诉你其中最重要的两件:那就是诚实和以员工为第一优先,只要你照著去做,其他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 [想争取员工的支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辨到的事,]我提出自己的观察,一半对自己说,一半对安迪说。

[的确如此。不过这当中有一条捷径,叫做恐惧,心怀恐惧的人随便碰上什么样的解救计划,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紧紧抓住,可是他们放弃支持的速度也可能一样的快,因此愿管我们的时间很短,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该一开始就用这个辩法。]

[这我同意,]我说,[那我该从何著手呢?]

[我也不知道,]安迪答,[我当初是从六个人开始。我们每星期总有两次,下班后曾聚在一起,喝啤酒,聊聊天,等他们终于明白松鼠的精神,而且为之大感振奋时,我们就多邀几个人进来,就这样,我们的圈子不断扩大,不过弥的时间这么短。。。。。谁知道呢?]

我怀疑安迪事实上很清楚我该从哪里著手,不过我也想到,这一定是生命中少数能自己解决最好的事情,而安迪认为我有能力自己解决。

[好,]我说,[我会努力试试看。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学海狸的方式呢?]

[等第一阵大雨过后,]安迪说这话时,他的哈雷机车又轰然响了起来。[海狸的方式要等第一阵大雨过径才会出现,在这一带那通常是九月中旬左右。]

[共好,朋友,]安迪在机车轰然作响声中,高声丢出这句话,一面骑著机车扬长而去。

[共好,朋友:]我在他背后大叫。

九月中旬,这样我大约还有两星期的时间可以推动松鼠的精神,没问题,我一面打开车门,一面告诉自己,两星期的时间说不定再恰当不过!

隔天是我到工厂的第三天。第一天接近尾声时,我明白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第二天的经历给我希望,第三天我走进辨公室时,心理一面想著,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当时时间还很早,我一个人拿著海报板和蜡笔坐在桌前。

很快我就画好一张海报,可以挂在辨公桌上方,海报上画著一支小松鼠’下面还写着:

松鼠的精神:
做有倩值的工作
1、明白我们让世界变得更好
2、每个人都朝共同的目标前进
3、所有的计划、决定、行动,都以价值为依归

我手下的部门经理昨天全体一起离开,“今天早上又全体一起抵达。我请人告诉他们”十分钏后我要和他们开个会。

我请自助餐厅送咖啡来,[双倍咖啡因,煮得浓一点,]我吩咐餐厅主厨,我需要这些人精神抖擞。

等他们个个坐定,我开始谈论,我们的屋品可以让顾客生活产生多大的改变,我边说边感觉到小小的骄傲感正在四虚开花结果,当然你可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至少每侗人的眼晴都还睁著。

我的结论也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希望我能了解这家公司真正的意涵,但首先我想听听各位的看法。我希望各位集中思考三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在这理?我们的目标何在?有那些价值观可以引导我们?明天早上我们再回到这里开会,希望到时候可以听听大家的意见。]

这些经理一听到要他们贡献自己的想法,脸上的表情从严重头痛到惊慌失措都有,而我只是微笑着结束了会议。

坦白说,我很喜欢看他们那种局促不安的样子,要是我当时知道,我自己很快也曾落入同样的窘境,那我可能就会比较有同情心。

中午的时候电话来了。打来的是老莫利斯,语气听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华顿二号厂帐上的数字看来不太好看,我准备怎麽处理?假如我不能有效整顿的话,这问工厂恐怕逃不过关门大吉的厄运。

他话里的意思我听得很明白,该负责有效整顿的人是我,我才刚上任两天半,这个问题就已经是我的了。

「我有多少时间可以处理?」

「我希望圣诞节以前,结果就要出来,这中间有四个月,我看应该是很合理了。」

我发誓,我可以听到老莫利斯在我挂掉电话後,大笑了好久。

员工换班时,我匆匆赶到安迪的摩托车旁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告诉过你,我太太以前老说我受到星期六电影的不良影响,记得吧?」

「所以呢?」

「呃,她说的或许不错,可是我从那些电影中也学到了一些东西。那些电影中的印地安人或许每星期都打败仗,但等下个星期六中午一到,我们每个人又是生龙活虎,准备好再战一场。老莫利斯这回或许把我们打败了,但我们在星期六以前,还可以养精蓄锐,准备再度投入战场。」

「安迪,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可以挺身作战,但只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是赢不了的。」

「呃,那我们就得设法争取更多时间了。」

你想老莫利斯会给我更多时间,好让我设法翻身吗?算了吧!」

[四个月,这样我们就可以撑到年底,我大概还可以再把期限延到明年八月,这样就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一定得在一年内拼拼看,」安迪说。

「你要怎麽样把期限延到明年八月?」我问话的声音明显透露: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可是安迪并未生气,只是笑著说:

「我有办法,相信我吧?」

「我可没有任何输的本钱啊!」我回答,试著回报安迪一个微笑,「共好,朋友?」

「共好,朋友!」他说著向我竖起大拇指。

安迪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站在那里,看著他的摩托车逐渐远去,心想,好吧!既然我还没有办法用松鼠的精神一一再加上後面还没有学到的海狸和野雁一一来管理这个地方,那乾脆就相信这个部门主管,靠他来打败老莫利斯对董事会的影响力好了

10 楼 圣托 @2011-05-03

星期五早上,各部门经理鱼贯走进会议室,我也在桌子最前面的固定位置坐下来。一开始大家说的话都很简短敷衍、闪烁其辞,我摆出最温柔、最有耐性的一面,经过一番努力,终於有些真感情、真想法开始自然流露,当然这当中还夹带著那麽一丝纯粹的傲气,但显然要在人前真正挖心掏肺需要多一点时间。大家对订定成长目标都只有最低兴趣,因为这样做需要大费周章,面对真正的挑战,而讨论价值观引发的兴趣也很小。

往後就是这几个部门经理,要在华顿二号厂的共好过程里,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少了他们的努力与支持,华顿二号厂绝对无法达成共好,但那还是以後的事,很久以後。

我宣布从星期一开始,每天中午吃过饭後,我们都要开一个小时的会,讨论三个问题:我们为什麽在这里?我们认为工厂长程与短程的目标应该是什麽?还有我们应该尊崇哪些价值观?有几个目标与价值观是我很确定自己一定会坚持推动的,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这些经理的想法。

星期六中午,安迪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

「我就猜你可能在这里。你可不能整个周末都待在办公室。想做些什麽?去看电影?看白人牛仔打胜仗?还是要到小屋去消磨一个下午?」

「那种电影我已经看过了。我们还是到小屋去吧!」於是一项传统就此展开,星期六下午成为拜访小屋的固定时段。我问安迪,把工厂关闭日期延到圣诞节之後的计划,盘算得怎麽样了。

「不怎麽样,」他笑著说,「可是别担心,我正在设法进行另一个计划。」

我真希望他的信心能让我感到好过一点。我们在小屋里把先前的进度复习一遍,又为下周预先订定各项计书:星期三我们要把鼓吹的范围再扩大,从部门经理扩大到各部门主管,这些主管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再下个星期工头也将被纳入洗脑的范围,那表示我们要努力的目标会再多出两百人。

那天下午我问安迪,为什麽他祖父要采用「共好」这个辞汇,这个辞汇看起来,好像和松鼠、海狸、或野雁都没什麽关系。

[是没什麽关系,]安迪同意,「可是这和我祖父很有关。一次大战时,他在军中服役,因此他话里常夹杂许多军事辞汇与用语,他告诉我「共好」是中文「一起工作」的意思,也是卡尔森率领的突袭分队在二次大战时常用的口号。」

当我想进一步探询何谓「海狸的方式」时,安迪摆出一副坚忍不拔的印地安脸孔,以拉长的语调说:「海狸的方式要在第一阵大雨过後才会出现。」我想这大概是他在告诉我,我目前该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说的也没错。

接下来几天充满慌乱、忙碌,有时也称得上有趣。我有些时候慌张失措,还有好几个晚上忧虑难眠。每次我走过一个游戏场,看见里面在玩的孩子,到最後总会发现,他们的父母就在工厂里工作。

为了对抗忧虑带来的麻痹感,我每天早上都会先到工厂巡视,然後穿过中间的区域,来到成品部门所在的这栋大楼。它就在那里!一块共好的瑰宝!我手下的主管证明了共好确能办到,真希望我有足够的能力贯彻始终,真希望我有足够的时间。

下午的时间我就拉著一位部门经理,到主要厂房的各个部门去巡视,和工人直接面对面接触,并试著依照安迪的建议,称呼他们为队员。

在这些面对面的接触当中,我的职责就是要告诉大家,华顿二号厂怎麽样让世界变得更美好。起初他们当然无法全盘接受,但是他们会听,而我每次和他们一碰面,总会先叙述相同的事情。

一旦他们了解到,我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讨论、订定共同的目标,而非只单纯执行我、部门经理、或总公司发下来的命令,他们的心门终於逐渐开启,塞在他们瓶口的瓶塞因为塞住太久,一旦松动就整个弹出,但他们就像部门经理一样,考虑的焦点不是放在自己可以做到些什麽,而是放在自己希望公司做些什麽,要他们把自己和公司视为密不可分的一体,恐怕还要再多花一点时间。

有趣的是,他们开始参与订定目标的工作後,对我鼓吹的内容一一他们的工作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一他们也变得比较能够接受。他们开始相信自己很重要,「订定目标」和「了解工作的真义」变成双人脚踏车的前後踏板,一步一步彼此带动著前进。

不过在推动大家讨论价值观方面,我却碰到了一些阻碍,安迪说这种情况是必然的,因为价值观不但是众所共有、也涉及个人的隐私,而一般人不会轻易和人家讨论个人的隐私。要有耐性,他说,大家总会开始讨论的。

只是这中间的过程实在很缓慢。两个星期过去了,我才感觉到大家的态度有些许的改变,但这种改变十分微小,而且我也明白,这种改变十分脆弱。无论海狸的方式和野雁的天赋到底是些什麽样的东西,它们—定得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工厂继续营运到明年元旦以後。

我担心进展过度缓慢时,安迪说:「别忘了我足以一年为目标。」

抱歉,我忘了,一年,可是如果到那时候……」

[那我们就头拾高高地走出去!可是我是以一年为目标,而且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有时我想,安迪一定每星期六都去看电影,心里想著:「这星期印地安人会嬴!这星期牛仔一定会输!」他这种乐观主义我认为很可贵,但我自己实在很难这样想。

此时我已经把那张松鼠精神海报的意义,告诉手下的部门经理,不过我还没有告诉他们,那些观念是从那里来的,也没有透露我最後要达成共好的目标。这些部门经理还无法接受,工厂里可能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如何管理基层员工的想法。

但他们对我企图尝试的内容却很有兴趣,我们一起将这些观念推广到整个工厂一一除了成品部门之外,成品部门的经理走了以後,我就自己接掌那个部门,我和那个部门的员工会面,向他们透露我们的计画,并要他们发誓保守秘密。

「部门间的敌对意识,可能让整个计画尚未萌芽就胎死腹中,我希望你们暂时保持低姿态。」成品部门的人都发誓保密。

我自己也发了个誓。就在这间工厂里,有一百五十个队员早已比我更了解共好的内容,但是我答应安迪,不向他们胡乱打听。按照顺序、一步一步来很重要,安迪说。於是我专心推广松鼠的精神:做有价值的工作。首先,我们要了解华顿二号厂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其次,我们要设法朝共同的目标前进;接著,我们要确保所有的计画、决定、行动,都以价值观为依归。

我工作上的一大困难,就是要开启资讯流通的管道。在这个初期的阶段,我就连想把一些基本的东西交在部门经理的手里,都得通过重重的考验和难关,碰到各种奇怪的反应,就好像我要把国家军事机密透露给敌方似的。到最後我铁了心,开始不经意提起一些遣散条件之类的东西,一点点资讯终於开始从部门经理手里流出去。我承认,威胁实在不是争取支持的最佳方式,但我当时与现在都并非圣人,而我现在也已经比较会考虑自己所做的事情,尊重他人的感受。

接下来的星期六,安迪在我们前往小屋前,大张旗鼓地观察了天空好一阵子,还捡起一片落叶捏碎,任碎叶片随风飘扬,落在不远的地上,他看著叶片落了地,先以听来颇为正式的音调简短吟唱了几句,然後才宣布:「大雨将至,行程取消,明天再看海狸的方式。」

看到他眼里闪动的那种光芒,以及他模拟周六印地安剧场的夸张演出,我早该有点警觉心,但我完全不察,轻易就落入他的圈套。

「你靠这种清朗无云的天空和捏碎的叶片,就能判断是不是要下大两?」

「除了这些以外,还要加上神奇箱子里的天气精灵,」安迪说完激加上一句:「效果非凡!」

安迪望向天空,两只手臂伸得开开的,仿佛想拥抱一望无垠的天际,一面以朗诵的语调说:「只要认清天气精灵的姓名,就能够预见未来。」

「是吗?」我满怀期待地鼓励他往下说。

「威勒德.史考特,二号频道,早上七点,接下来就是本地气象播报员珊蒂,播报的内容非常可靠,效果非凡!至於叶片嘛?只是用来骗骗观光客和好骗上司的把戏罢了!」我脑中顿时闪过几个如何报复安迪的念头,但我只是露出最甜美的微笑,证明自己开得起玩笑。

毕竟海狸的方式已近在眼前,安迪答应过我,等第一阵大雨过後,就教我他祖父传下来的「海狸的方式」。

11 楼 圣托 @2011-05-03

海狸的方式

神奇箱子里的天气精灵确实效果非凡!那天夜里凌晨三点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整整下了六个小时,把工厂旁通原本平静悠缓的河水,变成汹涌澎湃的激流,显然此地每年九月都会下这样的大用。

第二天中午我从教堂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豁然开朗,整个湿透的华顿镇,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可是我的精神并未受到湿气的影响,第一阵大雨已经下过,海狸的方式马上就要揭晓。

安迪参加的教会仪式,比我的长老教会仪式还早十分钟结束,因此我出来时,他已经在外面等我。

[共好,朋友!」我匆匆穿过走道,爬上他的摩托车时,他很愉快的和我打招呼。
「共好,朋友!」我一面回应,一面扣上安全帽,然後用双臂环抱住他,「我们快走吧!」
结果安迪先带我到小屋,而且还坚持先吃午餐,「我们有整个下午可以用来学习海狸的方式啊!」
「安迪,这关系到一千五百人,还有整个华顿镇的未来耶!」
「还是先吃饭吧!吃完再看海狸的方式。」

我设法运用罪恶感与威胁恫吓的使俩没有成功,只好听安迪的话先吃完三明治,同时安慰自己,下一片拼图、下一把解救华顿二号厂的钥匙,很快就要出现。
「我看你吃过饭後,又要像平日一样,先在吊床上睡个午觉了:」我其实是在责备他。
「当然不会,我们有工作要做,该走了!」

於是我们离开小屋,以轻快的步伐穿过屋後的树林,顺著林中小径很快来到一条从前伐木者使用的废弃老旧道路,沿著这条路又走了一英里左右,然後右转进另一条小路,最後来到一个四周圈有狭窄步道的池塘旁通。

大雨让池塘的容量远远超出负荷,池塘边的树木全都站立在水中,四周的步道也有好几段已经被冲毁,我们绕到池塘另一边,来到一棵很大的树旁,树上离地十尺左右的地方,在两根粗枝和树干之间,架著好几块木板,下面还有自制的楼梯让人可以爬上去。
「到了,」安迪说,「上去吧!」

从树上可以清清楚楚看见,有个海狸筑好的水坝,已经被大雨给冲毁,其中有大约十五尺长的一段,最上面两尺宽的部份,用来筑坝的树枝、树叶、泥土等都已经流失,水从那个缺口不断流出,旧有水坝的下方则已经补上了一些新的树枝。

我们盘腿坐下,安迪把望远镜递给我。
「通常海狸都是等夜间才修补水坝,但是这个缺口太大了,它们只好赶著白天动工,那边就是它们住的地方。」
「你是说那一堆树枝?」
「对,入口在水底下,里面的地面虽然高於水平面,但外面的水可以确保出入口的安全,就算我们从外面开始拆它们的窝,它们也可以很快跳入水中溜走,因此对它们来说,控制水平面的高度很重要。」

「松鼠的精神,」我提出自己的观点。
「一点都不错,但海狸的社会族群比松鼠的要复杂很多,其中的内涵比较丰富,可以学的东西也比较多。」我们静坐在那里等待。我的心思不知什麽时候又想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我们的未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每次我快要忘记时间的压力,老莫利斯就会适时提出警告,让我不得不紧盯著日历瞧。

[听说你开了很多感觉不错的会,」他星期五打电话来时颇为不悦,「如果你把那些时间用来工作,整座工厂说不定就有救了!成功不是随便捡来的,要努力才能成功!算了,你继续做吧!继续开会吧!反正圣诞节快到了!]

我知道他想给我的圣诞礼物是什麽,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他享有那份乐趣,可是时间掌握在他手里,安迪则一再表示,已经想好一个计画,如果这个计画不成,那我们就只剩三个半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完成这件不可能的任务。

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陡然回到现实。一个棕色的脑袋探出水面,毛皮因泡了水而显得湿润光滑,这只海狸前进的时候,一面在身後以水波纹把状况告知伙伴,於是後面又跟著探出三个脑袋。

安迪低声说:「松鼠的精神唯有配上海狸的方式,才能够促成共好。」

英文中有一个片语说「像海狸一样勤快」,我们很容易看出为什麽会有这种说法。这些海狸就像松鼠一样,好像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好在高涨的水面让它们很容易构到很多树枝,它们用牙齿把树枝咬下来(我发现这个动作发出的声音很大),拖著树枝穿过池水,来到预定修补的地点,然後用牙齿咬著树枝,在水里上上下下浮沈,寻找安置树枝的适当位置;偶尔有一、两次,辛苦叼来的树枝会被水流卷走、但海狸已学会忍受这种不便,立刻又出发寻找另一根树枝。

我在一旁看著,深深为它们的工作热忱与动力感到著迷,此时安迪又轻声说:「海狸的方式回答了一个问题:谁在这里发号施令?」

发号施令的海狸?乍看之下,这些海狸看不出来那只年纪比较大,我看了半小时还是摸不著头脑,看不出它们到底遵循什麽样的模式在工作,每次我以为可能是怎样怎样,结果总发现不对,最後我只好放弃,承认失败。

「抱歉,安迪,我看不出来,看来不像有人在发号施令。」我轻轻地说。
「假如没有人发号施令,那谁来告诉每只海狸,接下来该做什麽?该怎麽做?」安迪问。
「我看它们是自己告诉自己吧!」我试探著说。
「答对了!」安迪太过兴奋,扯大了嗓门,结果海狸尾部拍打水面的警告声马上传出,四只海狸一齐钻进了水里。
「糟糕,我忘了!」安迪以正常的声音说,「不过没关系,它们躲进水里几分钟,正好给我们一个用正常音量讲话的机会,不必再轻声细语。」
「海里的方式就是每个人自己发号施令?」我问安迪。

为了回答我的话,安迪把手伸进背包,拿出一个我马上就认出来的雕刻作品:那是安德鲁.培顿雕刻的海狸,整个身子靠尾部撑著,站在後腿上,牙齿间叼著一根树枝,靠前掌扶著,所有的细节一样栩栩如生。

我还来不及仔细欣赏这件雕刻作品,就把它翻过来,跳过上面的署名与日期,直接阅读共好的第二个秘诀:
海狸的方式: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
安迪说:「每只海狸面对自己的命运,都有很大的自主性,自己决定工作要如何进行,就像独立的承包商一般。」

这就是了!海狸的方式!即使我对其中的内容还有任何疑虑,安迪的说明也立刻解答了我的困惑。

12 楼 圣托 @2011-05-03

「如果主管要求员工一切照章行事,那就算每个员工都有松鼠的精神,整个组织也无法达成共好,因为主管的行事方式很可能和员工的不太一样,员工采用主管的方式,行事效率可能降低;非但如此,员工的方式说不定比较好,而且好得多,如果主管心胸狭窄、没有容人的雅量,凡事都坚持员工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那不但员工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共好的精神也会因此迅速分崩离析。」

「天哪!华顿二号厂好像就是这样子。」

「是啊!不是吗?」安迪以一贯直接了当的语气说,「这些海狸能缔造工程上的奇迹,并不是因为有另一只海狸在背後发号施令,而是靠它们每个人自己决定,该如何修补水坝,如果它们想先修补其中一边,那没问题,如果它们想去拿些小树枝来,那也很好,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最佳判断力。」

「这些海狸的工作内容全都出自自己的意志,而非源自命令的驱使,这点非常重要。海径的方式指的是,队员必须要能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祖父说,这就是以正确的方式来做正确的事情。」

[华顿二号厂现在好像不是这样。]

「确实不是,厂里的员工还算不上队员,只是一般的工人——工作内容就是照章行事,没有什麽趣味,也没有什麽成就感,可是一旦你赋予员工权利,让他们能真正决定做事的方法,而他们也愿意接受这项挑战,那要不了多久,整座工厂一定会焕然一新。」

「我们未来要如何发展,不是该由我决定吗?」我觉得很奇怪,「可是你刚刚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叫我把工厂交给员工来管,只不过那些员工现在改称为队员,是这样吗?」

「才不是呢!你这个总经理还是和其他任何主管一样,如假包换,你还是要想办法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工作为什麽有价值,还是要拟定未来发展的方向,设法确定队员都拥有共同的目标,还是要协助大家订定价值观,设法稳定工厂的资源,还是要尽到监督低阶主管的责任,确保自己从组织内外,都能获得需要的支持,当然你更要著眼未来,设法排除万难,同时随时准备修正方向。」

「至於队员的职责呢?你必须让真正做事的人放手做事,你身为领导者,责任就是要认清工厂该往何处发展,队员的职责则是要设法协助你达到目标。」

我以为安迪的说明到此结束,没想到他又继续往下说,教给我那天学到最重要、也是最有用的一课。

「订定主要的目标和价值观,就像是画好球赛的场地,订好了游戏规则。你决定谁打那个位置,然後你就必须退出球场,让球员自己去打球。」

「目标和价值观就像是球场的边线,球员应该明白、只要他们遵守比赛规则,就可以在边线内来去自如,当然你也该议他们知道,你不会在球赛进行当中,贸然闯入球场。」

「如果你希望手下的人能掌控工作内容,你就该放手让他们自由去发挥,而唯有清楚知道自己掌握的范围到那里,这种自由才可能出现;当然有了个人可以自由挥洒、不致逾越本份的空间後,还要确切明白,上司不会中途无故闯入、插手接管,这种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听起来有点矛盾,」我说,「我为大家设定活动范围的同时,其实也给了他们行动的自由。」

「你告诉他们可以做到什麽地步的时候,其实就等於通知他们,你会做到什麽地步。」安迪说,「我的袒父说,伟大的精灵在海狸脑中勾勒出一幅完美的图像,告诉它们真正的水坝应该是什麽样子,然後给了它们一条溪流和一些树枝,接著就放手不管,让它们自己去做。」

「目标和价值观就像是球场的边线,球员应该明白,只要他们遵守比赛规则,就可以在边线内来去自如,当然你也该让他们知道,你不会在球赛进行当中,贸然闯入球场。」

「如果你希望手下的人能掌控工作内容,你就该放手让他们自由去发挥,而唯有清楚知道自己掌握的范围到那里,这种自由才可能出现;当然有了个人可以自由挥洒、不致逾越本份的空间後,还要确切明白,上司不会中途无故闻入、插手接管,这种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听起来有点矛盾,」我说,「我为大家设定活动范围的同时,其实也给了他们行动的自由。」

「你告诉他们可以做到什麽地步的时候,其实就等於通知他们,你会做到什麽地步。」安迪说,「我的祖父说,伟大的精灵在海狸脑中勾勒出一幅完美的图像,告诉它们真正的水坝
应该是什麽样子,然後给了它们一条溪流和一些树枝,接著就放手不管,让它们自己去做。」

过了一下子,我说:「如果每个人都像这些海狸一样,自己做决定,自己爱怎麽做就怎麽做,那就算有目标和价值观作为规范,情况还是可能变得一团糟。」

「如果人是海狸,那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安迪说,但人不是海狸,我们有许多特性是别的动物没有的,我们有手势、语言,而且我们团结合作、共同达成目标的能力,远比其他动物好得多。记得,有了松鼠的精神之後,我们已经确立了明确的共同目标,有些人或许习惯独来独往——这种人要是不太多,其实倒也不坏——但大部分人通常很自然就会团结合
作。

「经营管理能够臻至成功的最大秘诀,就是找出一般人通常做事的方法,然后想办法让组织的运作配合这种自然的行为,太多刻意的管理干涉,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那或许是自然的情况,可是我觉得,要推行起来恐怕还是很困难。」我说。

「没错,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容易的工作,要在不摆架子、不颐指气使的情况下,扮演好上司的角色确实不简单,需要高度的自尊才能办到,但是那些队员的工作比你的更难。」

「怎麽会?他们不是有更多掌控权了吗?那怎麽会更难呢?他们不是就希望如此吗?」

「大部分人是希望如此,过一段时间以後,他们也会慢慢反应过来,可是改变是很难的,目前的情况他们或许不喜欢,可是他们至少知道如何应付,旧有、熟悉的问题,总比新增、
奇怪的问题要让人心安。」

在池塘远远的另一边,海狸开始探出水面。我们重归寂静,看著它们继续工作,以海狸的方式工作:每只海狸都能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以正确的方式做正确的事情。

不久,其中一只海狸又感到有危险,以尾部拍打水面发出警告,随即沉入水中,另外几只海狸也马上跟著它消失。

「我们该走了,」安迪说,「回去的路上我们还可以继续讨论。」

我们把那件海狸雕刻作品包起来,放进安迪的背包。我舍不得走,可是安迪向我保证,我们还可以再回来:不过要在傍晚的时候,因为除非水坝有破洞,否则它们不会在白天出
来。」

我们绕过池塘,回到林中小路後,安迪继续讲课:

「我的祖父说:
海狸的方式
实践了
上帝对
海狸的计划。


我边走边想:「真好玩,你祖父说松鼠的精神实践了上帝对森林的计划,但是现在海狸的方式实践的,却是只对海狸的计划。」

「前者针对的是社会的需求,」安迪回答,「後者针对的则是个人的需要。」

「海狸的方式描述的是个人对应组织的关系,一旦你明白这种关系,那其中另外一面,也就是组织对应个人的关系,也会变得昭然若揭。」

「那种关系指的是……?」我进一步问。

「你想想,海狸对待同伴如何?」

「不错吧?我想。」

「什麽意思?」

呃。它们好像不会咬来咬去,也不会打架,不像松鼠,松鼠好像老想把别的松鼠赶开,那种凶狠激进的样子,就好像种子不够分似的。」

「只有一种情况比主管颐指气使更糟糕,那就是每个人都想当老大,」安迪说,「还有呢?它们会去干涉别的海狸的工作吗?」

「不会,只要一只海狸把树枝放定,别的海狸就不会再去动。」

「你又说对了,」安迪说,「海狸懂得彼此尊重。如果你做的每件事,都有人在後面扯後腿,那你根本就谈不上有主控权;海狸也不会故意把好的树藏起来,不让其他海狸找到,每只海狸都享有同等的资源,可以完成工作,其中包括巨细无遗,而且充分正确的即时资讯,中间没有任何秘密,如果你想完全掌控自己的工作,一定要先获得组织内其他人的支持。」

安迪接著说:「记著:唯有尊重员工个人的价值,才能议员工真正掌控工作;整个组织应该要能尊重、倾听、并实践员工的想法、感受、需求解想。」

我在心里默默思考这段话,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海狸的方式从个人对应组织、以及组织对应个人等两方面,界定了组织与个人间的关系。其中一面是个人掌控一切,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另一面则是组织要允许、并鼓励个人采取这样的行动,等两方面真正配合,员工的想法、感受、需求与梦想,就会受到尊重、获得关心、并因此得以付诸实现。

13 楼 圣托 @2011-05-03

「这真是经营管理的不二法则,对不对?」

「我没这样想过,不过你说的对。尊重员工个人的价值是经营管理的最高原则,只要做到这点,其他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我轻笑了一声。

「有什麽好笑的?]安迪讶异地问。

「抱歉,我无意对你祖父不敬,我只是在想,这和老莫利斯的最高原则真是天差地远,他老是说:「规矩是有钱人定的。」

「这话的口气听来就像他说的,」安迪说,「正如我先前说过的,一个人要有高度的自尊,才能担任上司,却不颐指气使、处处干涉,而我完全想像不出,老莫利斯抬头挺胸、十分自重的模样。」

这点我以前倒没想到,但我明白安迪说的没错,老莫利斯只想把别人往下踩,以证明他自己高高在上。

我们来到一处旧有路面已被大雨冲毁的地方,地面上只留下一大滩烂泥,安迪按照先前的往例,帮著我越过那滩烂泥。

「我们已经讨论过海狸方式其中的两面,事实上,这种方式不像铜板只有两面、反而比较像个三角形,有三面,第三面就是海狸做的工作都在它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它们用树枝和泥土来修筑水坝,如果你要它们盖个水泥水坝,那它们铁定无法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海狸的方式规定,工作内容一定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就像我祖父说的,你交代下去的工作,一定要是员工有能力完成的,你不能要求员工以不合理的超能力做事,也不能要他们运用自己没学过的技能从事生产。」

「这我可以了解。」

「哼!」安迪语气轻蔑,「你或许可以了解,但你应该回去看看工厂目前的实际状况,有时生产标准要求员工以八小时的时间与薪资,完成十小时的工作量,那些生产标准数字自从十年前,总公司某个笨蛋贴在那里以後,就没有人、没有任何部门真正达成过,但那些数字还是照样贴在墙上,从头到尾没有变过。」

「这事我会处理,」我宣布。

可是安迪一发不可收拾,继续滔滔不绝地往下说。

「标准太低也是我们工厂的一大问题,事实上,这种问题比标准过高更加严重,而且严重得多;有些生产标准随便那一天,工作效率再怎麽低落,都可以在中午以前就达到,这种低估的生产标准不会让人高兴,只会让人觉得被小看了!」安迪说著把一堆松软的土踢进泥潭里,好强调他所说的话。

「我还以为他们有机会打混,会很高兴呢!」我说。

[表面上是如此,但内心深处却不然,信不信由你!任何人发现自己是组织当中的害群之马,拖垮了整个组织,赚来的钱也不是凭自己的实力,自尊必定大受打击,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公司里很多大人物都会出来讲话,但这类谈话完全无助於治疗心灵的创伤。如果员工无法以公平的工作量,换取公平的薪资,那你就是在贬低他们,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种侮辱。」

「这倒有趣,我还记得我父亲说过,缴该缴的税也会让他觉得一天都很愉快!除了他以外,我从没听任何人说过,缴税也可以作为生活愉快的指标!可是他说的对,我很骄傲自己能当个纳税义务人,为国家尽一份力。」

「没有付出就得到报偿最能贬抑一个人的自尊,同样的,如果你不让人尽力、不让人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那後果也是一样。」安迪同意道。

「另外还有工作技能也是一样,」安迪警告,「每次你要求别人做他们没学过、不会做的工作,就等於在扼杀共好的精神。你看看你的训练预算!我一个月花在杂货上的钱,都比整间工厂一年用来训练员工、促成技术升级的预算还要多。」

「三年前第八小组换新冲床的时候,还能拿到电脑操控的说明书,已经算运气很好了,那还谈得上什麽其它的训练!後来部门经理还觉得奇怪,为什麽生产力不升反降,事实上,他该奇怪的是为什麽生产力没有降到零!」

「所以你说该怎麽办呢?」我问,「就算我们有了适当的训练,如果我要求的标准太低,显然还是会对员工造成侮辱,而你又说要求太高也不行,这中间的标准到底要怎麽拿捏?」

「重点不在拿捏中间的标准,」安迪说,「只要求别人做些他们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无法培养成就感,而成就感是达成共好的必要条件;你必须要求员工尽全力,交给他们一些必须费尽心力才能达成的任务,并给予他们学习发展、积极闯荡新领域的空间。」 安迪的忠告和我过去的经验不谋而合。

「这话听来很有道理。每次我碰到一个充满挑战性的问题有待解决,就会感到特别愉快,」我回答,「当然那个问题是要我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的。像现在,我们要设法在工厂里推
动共好,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这麽兴奋、这麽生气勃勃了。」

[这确实是个挑战,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到——只要他们不先把工厂关掉。在现实生活里,你一定要有白人牛仔会再度获胜的心理准备,尤其剧本不是你写的时候。]

就在我倍感兴奋时,安迪猛然把我拉回现实。事实冷冰冰呈现在眼前: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

就在那一刻,森林彷佛也洞悉了我的心思,传递给我相同的讯息。

我们刚从老旧的伐木小路转进通往小屋的道路,此时一只体型硕大的灰鸟凌空而起,口里传出一声悲鸣。

「那是什麽?」我问,安迪停下脚步,看著那只鸟以缓慢的韵律,拍动巨大的翅膀,沿著小路滑行了一阵,继而消失在左边的树林中。

「猫头鹰,灰色猫头鹰。」

「我还以为猫头鹰的叫声很友善,可是那只猫头鹰的声音听来好像全世界的悲愁都压在它身上。」我说。

「说不定确实如此,」安迪以冷静的音调回答,「夸叩特尔族的印地安人就相信,人死的时候猫头鹰会呼唤你的名字。」

「玛格丽特.克瑞文,」我忽然想起自己多年前看过的一本小说「我听见猫头鹰呼唤我名」的作者姓名,那本小说描述的是一群住在英属哥伦比亚海边的印地安人,显然安迪也记得这个作者的名字。

「很棒的一本书,」他说著继续沿小路前进,「如果你是印地安人,你就会以全新的观点来看待猫头鹰。」

接著他以十分严肃的口气说:「我祖父过世那天,刚好刻完一只猫头鹰,我觉得那只猫头鹰一直等在那里,让他刻完。」

我知道安迪礼拜天会在唱诗班里唱诗,礼拜二晚上也会带著青少年读圣经,但同时他对自己的传统,对好几代以来,指引朗克罗家族前进的训诲,却也十分尊重。

接著在回到小屋的路上,我们两人都没再说什麽。我陷入沉思,想著刚刚猫头鹰出现的不祥预兆,以及方才学到的一切。我计划要画一张新海报,海报上方可以画一只很好看的海狸。

海狸的方式:
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
1、范围界定清楚的场地
2、想法、感受、需求与梦想,受到尊重、获得关心、并付诸实现
3、培养能力,同时面对挑战


而我只要在十四个星期内,实现这一切就可以了!我心想,野雁的天赋不晓得会不会让推动共好的速度加快,回到小屋门廊上时,我问安迪。

「大有帮助喔!」他说时还点点头,「但是野雁的天赋要等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才会出现,顶多提早或延後一星期。」

「为什麽要等那麽久?」我喃喃抱怨。

那时候野雁才会从加拿大飞过来呀!」他的语气中带著一丝未曾明说的惊异感:「城里人难道什麽事都不知道吗?」

「这下可好,看野雁要等到十一月,」我嘟囔著说,「可是离我们的最後期限,却只有八个星期。」

「我是以一年为目标。」

「如果没办法的话,」我说箸对他微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头也要抬得高高的!」

安迪明白,我在担心猫头鹰马上就要呼唤华顿二号厂的名字。我们骑车回镇上时,我不像平日那样情绪高昂。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会赢,那我们一定嬴不了,」我跨下车时,他说。

「我们会赢的,安迪,只是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够,我们有松鼠的精神,现在你又教了我海狸的方式,可是我们的时间实在不够。」我的话里充满了痛苦挣扎。

「态度是你可以控制的,而且你的态度会反映在每个人身上,如果你像现在这副样子走进去,那铁定完蛋。要记著,你是在舞台上的人,应该要用心演出。我自己在成品部门推动共好的时候,有好多日子都不想起床,因为情况实在太糟糕了,我一个人孤军奋斗,没有人开心,没有人在意,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努力,但我每天还是得装出最愉快的表情,积极的投入工作。」

[那你为什麽要努力呢?安迪。」我不解。

「这样我才能保持清醒。我的家人全都走了,我总得找件事来做,要是我闲在那里想到自己的情况,一定也会想死了算了,我得想办法为别人做点事。後来祖父过世,我意识到自己是他唯一的孙子,而共好是我们两个唯一能流传下去的东西;如果我的基因和DNA没办法留在这世上,那我至少可以留下共好。」

安迪这番精神训话让我的态度整个转变。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显然我已成为他传承计划的一部分。

「我懂了,安迪。」我尽可能装出愉悦的语气。

「共好,朋友!」他说著骑车离开。

「共好,朋友!」我高声说。

安迪依照惯例,没有回头。

14 楼 圣托 @2011-05-03

星期一一早我在床上醒来,一面看著太阳爬上花园的围墙,一面咀嚼著母亲最喜欢的两句圣经诗歌:这是上帝创造的一天,让我们在其中欢欣度日。再大声一点,我告诉自己,我用最大的声音又把这两句话念了一次。嗯,感觉好多了!我想一百英里内所有的猫头鹰都已经被我吓走了。

我抵达办公室时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已准备好抵挡一切。拿起蜡笔和海报纸,在开周一下午的会前,我还有工作要忙呢!

下午会议一开始,我马上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我想加上另一项讨论内容:我们该如何落实既定的目标?」我宣布。

各部门经理愁容满面地望著我。我以极慢的速度环视全场,然後又说:「你们一定会很高兴,因为我已经想好一个计划、一个达成目标万无一失的方法。」

高兴实在不足以形容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如今危险阶段已经过去,他们已经没有当场出丑的危险,每个人原本紧蹦的肩膀纷纷松弛下来,紧皱的眉头也一一舒展。我试著挑起他们的兴趣,虽然我明白自己不该以宣布这项计划为乐,但当我往下说时,心里还是充满了快感。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要让你们每个人自己确实决定,该做些什麽,要怎麽做,你们对自己部门的了解远胜过我,如果要我来告诉你们该怎麽做,恐怕不是很聪明的作法。」我说。

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有机会仔细思考我的话,然後再继续往下说。

「不过我的确有一点建议。你们手下的人对第一线的实际工作,比你我都要更清楚百倍,因此我希望你们让员工加入筹划的工作,采纳他们的意见与计划。相信我,这些意见与计划绝对比你我能想出来的要好得多!」

听取员工的想法可不是这些部门经理惯於处理的事,事实上,他们对这种事根本就毫无经验。趁著他们心里还来不及产生太多反对意见,我直接切入海狸的方式。

「我向大家解说过松鼠的精神:做有价值的工作,而且要了解其中真正的意义、共同的目标,所有计划、决定、行动都要以价值观为依归,我知道你们觉得这种说法有点旁门左道,但我想大家都会同意,这毕竟是说明一种强而有力管理工具的不错方式。」

我看到几个人微微点头,至少我已经取得他们的同意与注意力。

「今天我想告诉大家海狸的方式。松鼠的精神唯有以海狸的方式来实践才有价值,我先请大家看看,我今天早上划的,准备挂在办公室墙上的海报。」

我不敢说那些经理兴趣十足,他们甚至连一点基本的热忱都谈不上,但至少他们已经很专心的听我讲解,而且在会议结束前,每个人都同意参考第一线同事意见。至於他们所谓的参考是什麽样的参考,谁知道?反正我想我当天预定的工作目标,大致算是达成了,再给我六个月的时间,我说不定就能让他们和我站在同一边。

那个星期六,我和安迪在小屋例行的筹划会议中决定,结合松鼠精神与海狸方式,正式鼓吹共好的时候到了。我们决定星期一下午,带十七位部门经理到成品部门去参观。

一直到此时,我都对华顿二号厂的状况一一或者说从未出现的状况——感到十分讶异。那十七位部门经理就这样坐在那里,坐在我们整个企业生产力最旺盛部门的上方,统领著我们企业中生产效率最差的部门,但他们却很少想到(有些人甚至从未想到)要去了解一下成品部门的运作情形,看看成品部门有那些过人之处,值得取法仿效。

「我敢说假如你不是印地安人,他们早就蜂拥而至。」有一次我这样告诉安迪。

「这可很难说,」安迪语带怀疑,「就管理层面而言,印地安人确实很难立即取得他人的信任,这点我很清楚,但我怀疑就算我不是印地安人,这些部门经理也无法超脱自己的优越感与自负,注意到我的存在。」

也许安迪说得没错。这些部门经理除了自己办公室灯光笼罩范围内的事物外,其他一切几乎一概视不见。真可惜他们办公室的灯光不够亮,照不到成品部门!

为了集中众人的目光,我们断定时机已经成熟,该让大家接受一点现实的激励了。运气好的话,大家会把注意力放在现实情况上,那麽共好的远景就可以让众人的恐惧降到最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必须冒险一试‘

今天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大家。」这是我参加过一会议的开场白,「我先说坏消息。」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抬著头,以期盼的眼光看著我。

「今年年底前,除非我们的生产力能显著提升,让这家工厂的营业额,即使在公司新的成本计算策略下,仍然能转亏为盈,否则总公司已经决定,要关闭这家工厂。」

每张脸上惊惶之色顿现,十七个声音忽然都开始问问题,吵嚷著希望马上得到我的注意。我举起手,众人立刻落入沉默。

「我刚也说过,我还有好消息要宣布。我们要保住这座工厂、保住我们的工作,方法很简单,只要我们的生产力能提升到和我们公司属下其他工厂一样就可以了,并不需要有什麽特别杰出的表现,别人既然办得到,我们应该也能办到,我们的设备不输给人家,薪资结构和别人比起来也不差,只是人事管理有点问题,这问题我们必须在圣诞节前解决,否则一切就算玩完了!」

抗议、埋怨、辩解之声,以及批评总公司行事不公、作风愚蠢可议的声浪一波波响起,我留几分钟让他们去发泄,然後再度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沿著桌边发出的埋怨声浪逐渐平息。

「我还有另一个好消息。我们整个企业生产效率最高的部门,就在我们这间华顿二号厂,那就是我们的成品部门,因此我们只要学会他们目前的运作方式,弄清楚他们的做事动机、做事方法、以及做事时机,转而运用在其他部门就可以了!」

这番话应该可以激励大家,但他们的反应却是没什麽兴趣的沉默,我一定是受到安迪乐观主义的感染,居然决心把这种沉默当成好兆头,继续尝试说服他们。

「最棒的是,我们已经开始进行这方面的工作了,」我当众宣布,「成品部门的成功有三个秘诀,而我们已经开始推行其中两个:松鼠的精神与海狸的方式,你们知道吗?」

一片死寂加上略显不安的轻微骚动。

「你们有没有人真正到成品部门去看过?」

没有人说话。那是三十二座工厂中,生产效率最高的一个部门;这十七个部门经理就这样高踞在那个部门上方,完全不清楚其中的状况。

好吧!就让我来给他们一点启发。

「这整个过程叫做共好。成品部门的人已经达到共好,到年底前,华顿二号厂的每个人也必须达到共同,就这么简单!」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应该就此打住,然後带着十七位部门经理到成品部门去,但我不知不觉又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我们的时间很短,但我们已经有五个星期的松鼠精神与海狸方式作基础,而且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总公司的人认为,我们只是一群一点用也没有的失败者,他们认定了我们根本没戏唱,认定华顿二号厂一定逃不过关门大吉的命运,但我觉得他们错了,我觉得老莫利斯错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让这地方改头换面,让总公司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跌破眼镜!]

安迪说过,恐惧会让人团结一心,但以这种方式促成团结并不可靠。当这些部门经理面对事实真相时,恐惧并末排山倒海而来,因为另外还有一个更强烈的动机,我和安迪都忘了:那就是骄傲和共同的敌人。松鼠的精神让我们有了足以引以为傲之处,急於铲除我们的总公司则成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刚说完要让总公司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跌破眼镜那句话,立刻感觉到室内的气氛有了变化,十七个人团结一致、共同对外的可能性於焉开启。

这次参观由安迪带队,我先把规则说清楚。想发问的话,只能问和松鼠精神与海狸方式相关的问题,另一个促成成品部门成功的重大因素:野雁的天赋,不在这次解答的范围内。 规则二:这次参观过後,要和成品部门保持距离,因为我担心,不同部门间会产生互相竞争的敌对意识,这点他们也很清楚,十七个脑袋一起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穿过停车场,来到位於D栋大楼的成品部门。这趟旅程我们十八个人当中,有十七个人从未走过。安迪在外面迎接我们,他身後的门关得紧紧的。

「我想辛克莱尔女上刚刚一定胡吹了一番,说什么松鼠的精神与海狸的方式。」他一开口,众人大感讶异,我则震惊不已。

「你们到这里是件好事,」他继续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挑剔的意思,不过有时有些人确实会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什麽有些人,他明明就在说我!

「你们最好自己跟我进去,看看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要让这些鼠辈乖乖待在机器旁边,我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绳子把他们拴住,可是法律又不许我这样做!」

部门经理当中有半数的人看来一脸困惑,另外一半的人则已经准备好投票表决,赞成立法用绳子拴住员工,以促进整体生产力。

「走路时小心,」安迪朝门边走去时说,「地板可能有点滑,有几个灯泡也烧坏了!」

安迪描述的景象,和我们工厂内其他地方没什麽不同,那些部门经理很清楚,进去後会看到一番什麽样的景象。但他们才刚进门,就全都愣住了,里面整整三万平方英尺的空间,全是一派灿烂亮丽,唯一稍嫌不协调的,是跟在後面进来的安迪发出的轻笑声。

「正如我方才所说的,这地方简直是个老鼠窝,」安迪笑著说,「但我们有加强改善的计划,我们可以采取很多措施,让这个地方变得更好。」

「这里看来像是办公室,根本就不像工厂。」一位惊呆了的部门经理含混吐出这句话。

「这有什麽不好?」安迪回答,「这本来就是这里每个人的办公室。」室内大盏电灯放出明亮的灯光,照遍各个角落,宽大的窗户更放入无数灿烂的自然光,色彩柔和的墙壁上悬挂著一篮蓝绿色的植物,地板上大部分地方都铺了地毯,地毯耶!

室内各种设备全都闪闪发光,好像刚刚擦过似的,墙上尽是各种图表与海报,其中包括成品部门的各项规定。还有这里的员工!无论男女,光是日班就有一百名左右的员工,全都穿著色彩鲜艳的制服,一色的红衬衫,灰长裤!

「我们刚被唬了!」一位部门经理发出呻吟,其他人忍不住都笑了。我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这里这些方式,可能不是我会采取的,但我记得海狸的方式:让每个人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这种理论听来很不错,但实际付诸实践还需要一点力气。

所有部门经理都对成品部门留下深刻印象。那里的员工不但外表敏锐,动作敏捷,整个部门的工作环境更是一尘不染,光是在一旁看他们工作,就可以感觉到他们强烈的企图心。

十七位部门经理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我则对这些景象存在他们眼前这麽久,而他们却一直没去注意感到不可思议。

安迪曾经告诉过我,没人闻问其实是一大好处。「我们得彻底控制整个地方,才能施行那些爆炸性的改革方法,因此没人闻问,就连我们的部门经理都不来管我们,可以说是一大助益。如果当初我们头上有人管东管西,那我们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自由达成共好。」这话很吓人,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部门若和工厂其他部门有任何雷同之处,那一定纯粹是巧合,]站在安迪身边的那位部门经理提出他的观察。

「这里并非一直都是这样子,」安迪说。

「我当初接手的时候,这里也是肮脏不堪,我常常动不动就叫人走路,再不然就随便交出一些次级产品,好应付原本订定的交货时间。就像现在工厂其他部门一样。」他最後这句诸有点画蛇添足,但我想他确实有资格这麽说。

「我当时简直度日如年,其他每个人也都熬得很痛苦.後来我学到了共好,共好很重要,可是还有比共好更重要的东西。」

安迪的话引起所有部门经理的注意,而他最後一句话更引起我的注意。还有什麽比共好更重要?

「我断定自己之所以度日如年,完全是因为我们的产品实在太糟糕、手下那些人又实在太难带 。」安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光迅速扫过每位部门经理。

「另外我也领悟到,部门里的员工之所以痛苦不堪,完全是因为在我手下工作困难重重,而整座工厂的工作环境又低劣不已。除非我能有所改变,否则这一切永远也不会改变。」

安迪接著说:「除非你们、你们手下的部门主管、你们手下的工头能够改变,否则华顿二号厂其他部门永远也无法改变。」

安迪这话一语中的,我也必须设法改变自己,停止对部门经理冷嘲热讽,否则倘若我一再以那样的方式对待他们,又怎能期盼他们会以不同的方式对我?我不敢说自己在那一瞬间就能立刻改变,但至少我已开始尝试。我的心思在外面飘了一圈又转回来,安迪的话尚未结束。

「所谓改变,指的不仅是抛弃旧有的习惯,还要培养出一些新习惯,来取代旧有的坏习惯。

「安迪,你能不能举个例子?」我边问心里边想,自己可以培养出那些新习惯,来取代目前对待部门经理的方式。[尊重]这个字眼很快跳进我脑海。

[当然可以,]安迪回答,「就拿早上的团呼来说好了。我们原本的习惯都是慢慢踱进工厂,不太清楚周围的状况,只知道低头不语、保持沉默是明哲保身的最佳方式,但现在我们的新习惯是来个团呼。要等新习惯确立了,旧的习惯才会改变。」

「你们早上真的有团呼?」一位部门经理问道。

「没错,我要的是一个团队。凡是优良的队伍一定会有作战计划,也一定会有某种形式的聚会,以确定所有的队员都明白接下来一局、甚至几局的球该怎麽打,所以每天早上我们都会先碰个头,确定一下当天工作的内容,然後每个人都伸出手来,叠在一起,来个胜利的欢呼。」

我们步行环绕全场,停在每个工作岗位上和其中的队员聊上几句。这里每个工作单位都有自己的表格和统计图,其中好几个还列出近日的成就,引以为傲:有个单位把生产流程缩短了七分钟,另一个单位刚完成容纳槽电镀容限的统计分析,还有个单位针对某项设备进行了两天的维修保养,现在那项设备已经可以重新加入生产的行列。

「谁决定要保养那项设备的?]有人问他。

「我啊!」他回答,「当然啦,我在早上聚会时把这项决定告诉大家的。」

当然啦!

这里每个人显然都对自己的工作乐在其中,安迪无论和那个队员讲话,总会提到当天或当周的整体生产目标。有个部门经理还注意到,这里的员工好像个个都能掌握最新的「机密」
资讯,因而感到惊异不已。

「没错,」安迪并不否认,「资讯确实是权力的掌门人,我希望队员能主控一切,有权力下决定,有权力推动新措施,在我们部门里没有所谓的机密,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公开管道,
可以取得所有的消息。」

我们即将离开前,我请一位部门经理随便挑出一个队员。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希望大家都能注意听他的回答。]

安迪露出惊讶的神色,管他的,让他去吧!他刚刚用的开场白也和我们事先计划的不同,就让我也来一段不照剧本演出的结尾。

那个被挑出来的队员很乐意来接待我们。「很高兴你们能来参观。」他说著还挥挥手以示招呼。

「这个部门里好像每个人都很认真工作,这是为什麽?」我开始提出问题。

[只要你喜欢你的工作,那就不算什麽苦差事,」那个中年男子回答,「我以前那个工作就真的做得很辛苦,可是我到这里已经五年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需要刻意认真去工作。]

「这地方和你上一个工作环境有什麽不同呢?」

「共好,」那人笑著说,「安迪说我们必须达成共好,这主意真不错。我在那麽多地方工作过,可是只有在这里,我才真正了解所有的状况,才真正明白自己的产品有什么贡献。」

「听来不错。还有没有别的?]

那人想了一下,然後才答:「有几点。第一,我在这里不只被当作生产机器,去年我们部门更换管线的时候,我还帮著工程师设计我们那一区的线路。」

「在我们那一区工作的,总共有二十个人,我们就把那地方当成自己的企业来管理,不但要负责维持品质、准时交货,还要负责照顾顾客的需求,至於中间的步骤要怎麽做,大都由我们自己来决定。不像我上一个工作的地方,有一次我提了一个建议,那工头就说: [你要怎麽做由我来决定,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这真的是他说的话,一字不差。」

就在此时,号角声响起,扩音器里传出一个声音:「M317产品完成,百分之百,准时交货,总值一万两千七百五十瑰美金。」

工厂里传出一阵欢呼,还有人敲得牛铃叮叮作响,五、六秒钟後才安静下来,所有部门经理都吓了一跳。

「那是什麽?」我代每个人提出疑问。

「那个啊,」那人说,「那就是我刚刚正要告诉你们的。这部门和其他任何我所知的地方,最大的不同就在於,这里会不断把正面、决乐的消息公布出来。刚刚那阵欢呼是因为我们准时交出编号M317的产品,而且产品百分之百无瑕疵,可以为工厂赚进一万两千七百五十块美金。」

「为产品欢呼还只是其中的一部份,最棒的还是为人欢呼。我们随时都有各种竞赛,每个月都会颁发好几项奖,而且安迪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为我加油打气,有时他只是单纯的拿起
一件产品,告诉我那产品看来真不错。另外每星期总有好几天,会刚好碰上有人生日,我们就会买蛋糕来,在休息时间唱生日快乐歌,我知道这种作法有点老套,可是我自己生日就很
喜欢别人这样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我们全都看得出来,他的话还没说完。他接下来这两句话真是简单有力、一针见血。

「在上一个地方,我是不得不工作,可是在这里,我却是求之不得的想工作。」

我和十七位部门经理一起鱼贯走出成品部门,一面想著刚刚听到的一切,心想如果工厂其他部门的人也都这样想,那情况不知会有多好。

那个星期是推动松鼠精神与海狸方式成效最卓著的一周,但这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即使一星期、一个月、甚至到年底,都不见得会有效果,我们眼前的怠惰与猜疑之山,实在是太过高大,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轻易越过,如果说到明年夏天,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但是到年底我们就要被迫走路了。

此时我们还能继续努力,完全是因为三个因素。第一,我们想证明总公司是错的,这种强烈动机的趋使力十分重要;第二就是我向部门经理灌输的那种「头要拾得高高」的观念;第三是希望有奇迹,我们没有奇迹,但我们祈祷能有奇迹出现。

15 楼 圣托 @2011-05-03

接下来一周就没有上一周那么顺利。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肯定积极的态度。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船要沉了,都争著想在沉船前抢到个好位置!部门与部门间、甚至同一个部门内,都出现抢地盘的争夺战。

「没什麽好奇怪的,」安迪试著安抚我。我们在他的小屋里,夏日轻便的衬衫已经被秋天的外套取代。「根据工厂的传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权利和统辖领域,分得很清楚,我们对责任没什麽概念,但是对权利和统辖领域却十分在意。因为你的关系,大家开始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周围的事物,他们最自然的本能,就是先把能到手的一切割入自己的管辖区域里。」

「你把一只原有的狗放进一个新院子里,它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围墙旁边撤尿,好划定自己的领土,现在我们看到的状况,不过是一群狗在围墙边尿罢了,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接著他又说:「从这个角度看来,人和狗其实没什麽两样。我祖父就说过 r眼光狭窄的人很难和眼界宽广的人同桌共餐。」

「这是什麽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有些人眼光很狭窄,一辈子都以为可以吃的派只有眼前这一块,於是一坐下来就开始吵架,争著谁该分那一块派,担心别人分到的派比较大;他们喜欢有边界和围墙来保护自己的领土。」

「眼界宽广的人则认为可以吃的派很多,多到根本吃不下,他们的派可以无限扩大,不管家里谁来分派,他们都可以放心让他去分,不会有意见;反正可以用的土地很多,多到根本不可能用完,所以围墙根本没必要。」

「你的意思是说,华顿二号船U处都是眼光狭窄的人?」

「不错。而能达成共好的,必定是眼界宽广之人。你让那些眼光狭窄的人以为还有多余的派可以抢,也难怪他们会爆发地盘争夺战。」

「那我们倒是有些进展了,而且进展还不小,散播了一大.片口角争吵的种子。」我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安迪又在安慰我,「等到大家了、解,随领土而来的还有责任,而且无论是领土或责任,都多得E怎麽样也分不完,那这种情况自然就会改善了。」

我和安迪依照周六的惯例,先拟定下周的工作计划,星期一一到,我又重新投入工作。此时华顿二号厂的每位成员,接触共好的概念都已有一段时间,松鼠的精神开始发挥作用,一股骄傲感逐渐确立。

不过队员还面临另一项挑战:让工作能力与个人职务相配合,大家都同意这种想法很不错,也都慢慢朝这个目标前进,只是职位异动与工作量重新分配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先前待在小屋时,安迪又向我阐述了另外一段祖父的智慧,这次他说的是有关激励员工的重要性。

「祖父说,「帆布与木头只能造就船,唯有急流能造就轻舟。」

我满脸困惑的瞪视著安迪,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背景,让我在碰到祖父的教训时,往往需要一点解说才能进入状况。

「你要把船送到急流里去测试,才知道自己手上拿到的,是怎样的一条船,本来你不知道船有多坚固,也不知道船的承载力好不好,但如果船能成功经历测试,价值与可贵性就会飚升,所谓有价值、能力强、难能可贵的员工,就是那些成功经历测试的船只,这点你明白,他们也明白。」

我们请了外面的人协助我们设计出一套学习课程,设法补足员工原本没机会学到的技术,帮助队员为拓展职业生涯的下一步奠定基础,同时提供一些持续进行的一般教育课程。我自己选了一个星期二晚上,参加蓝图解读的课程,这种重要技巧我自己亟需加强,我还同时学会对同班同学适当的尊重,这些队员个个都聪明绝项。

同一段时间里,我也培养出对部门经理真正的敬重,只要有机会表现,他们也都是聪明、能干的员工,最神奇的是,我对待他们的态度转变以後,他们也以同样的善意回应,我们开始真正合作无间。

我同时还发现,个人要达成共好,其道理和组织要达成共好其实是一样的,毕竟组织要在个人达成共好之後,才能真正达成共好。我和安迪或许一直在讨论如何让工厂达成共好,但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努力推动个人对自己的工作达成共好。就像我说自己的努力改善了与部门经理间的关系,这其实是因为他们每个人自己都在努力达成共好,而我也因此逐渐了解他们优异的天赋。

另外我们在奠定明确共同的目标方面,也可以看出一些进展,只是这种工作同样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安迪的评估很简单:「我们只有小鸡的投入程度,但我们真正需要的,却是猪那样的全心奉献。」

「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农场早餐那个老掉牙的故事啊!」安迪回答:「小鸡和猪同意一起准备早餐,小鸡建议供应咸肉和鸡蛋,猪回答说:[这样你只需要部分投入,我可是得全心全意的奉献。」我们需要猪那样全心全意的奉献。」

可惜的是,这种全心全意的奉献无法在一夜之间促成。不过,就像安迪说的,至少大家已经开始投入,我们已经有了个好的开始。

只是拥护某些原则是一回事,要把那些原则融入工厂每天的工作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每个人对共好的原则都展现出极大的兴趣,但真正施行时却有两大困难。

第一,队员必须愿意,甚至必须热切期盼、扛下许多额外的责任,但他们需要时间----相当长的时间一一思索,才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毕竟安迪也说过,像猪那样全心全意的奉献绝非一蹴可几。

第二,主管必须放弃他们花了一辈子的时间争来的权柄。他们历经十五年、甚至更长的痛苦岁月,才争来这样的权柄,而现在我们却说,另一个办法比较好:要他们放弃权柄,放手让员工去做!

这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不在员工背後指挥吆喝,那又该做些什麽?他们还得花上好一番力气,才能接受除了指挥吆喝员工外,还有另一种管理角色也十分管用的想法,同样的,这种像猪那样的全心奉献还需要时日慢慢琢磨。

我本来以为除了这些之外,价值观的订定已经颇有进展,因而不由稍感欣喜,没想到安迪很快纠正了我错误的看法:「众人都同意接受的价值观,并不值得拿来说嘴,价值观必须历经时间与不利情势的双重考验,要等工厂一连三、四年秉持一贯的价值观後,获利都加倍,那才叫真正的价值观,否则在那之前,那都只是一些不错的想法罢了!」

可是我们毕竟还是有些进展。星期五我坐在办公室里,想著这星期整体而言,过得还算不错。我猜老莫利斯一定也在他的办公室里,担心我会这样想。

「该好好盯一下佩姬了,」他一定是这样想,否则干吗要打电话给我?

「年底的执委会已经决定提前到十二月十五日举行,我想该先告诉你一声。」这是我接起电话後听到的确切内容。老莫利斯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熟谙如何玩弄权力游戏,这点我也越来越在行了。

「好极了,」我说,「那时候我们帐上的数字应该会比较好看,到月底我们的成果应该会更好。」

「我怀疑,」他拖长了语气。

老莫利斯还有另一个特点,那就是爱浇冷水。

「我们会全力以赴,长官!」我以轻快的语气说,同时心里不断在转:「真是个眼界狭窄的白痴!」

他告诉我的当然不是什麽好消息,可是我却不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因为老莫利斯在我们企业里,虽然算得上还有一、两个兄弟,但他对待所有工厂经理的态度,却几乎全都无分轩轾:他喜欢让自己手下的经理觉得好像悬挂在山壁上,而且身上只有一根快要磨断的绳索;我或许快要保不住手下这间工厂,但其他业绩良好的工厂总经理也同样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担心年底前业绩如果无法再更上层楼,手上的工作就要不保。

16 楼 圣托 @2011-05-03

野雁的天赋


安迪来时我正坐在那里,盯著电话看,想著这些深奥的哲理。

「喔,我的雪尔帕向导来了,快进来!」

「什麽?」

「没什麽,我只是在想有关登山的事。有什麽事吗?」

「我只是在想周末的行程,想到该告诉你一声,野雁的天赋就要出现了。现在北方天气渐渐冷了,我预计明天--和我们原先的计划一样,我们就可以看到野雁的天赋。」

「嘿!这太好了,安迪!这正是我需要的。」接著我把老莫利斯打电话来的事告诉他。

「还好你没告诉他,我们要等到明年夏天,才有足够的时间起死回生,」安迪说,「要不然他这个周末可就不好过了。」

「就算我们无法成功,也要把头抬得高高的」,对不对,安迪?」

「那是当然。可是你别忘了,我还有个计划。先不谈那个,有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我已经把摩托车收起来,改搬出我那辆老爷小货车上路了,明天早上七点来接你怎麽样?」

「没问题,」虽然要早起,我还是勉强鼓起所有的热忱,至少在秋季和冬季,我可以坐在密闭的车辆里,不过我一定会想念那辆摩托车。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们从华顿出发,安迪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在五十三英里外的赫金森沼泽,他的小货车车厢上方挂著一艘独木舟,船尾飘扬著一块艳红的旗帜。当时天色尚黑,气温又低,夜里温度已经降到零度以下,安迪在车上准备了一保温瓶的咖啡,还有一些甜甜圈,我对摩托车的思念登时不像我想像的那麽殷切。

听说过去十天,已经至少有十万只野雁翩然莅临,所以我们一定可以看到野雁的天赋。」

「安迪,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是准备好了没错,但我明白安迪不到适当时机,什麽也不会说,就算问他也没用。我从安迪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一样就是耐性。

我们两人都不再说话。安迪一定是一直在谛听寂静的声音,等著静默缓缓消逝。我们朝西而行,太阳在我们身後慢慢爬上地平线,为大地铺上颀长粉紫的朝霞与暗影,一片田野上,有一群牛正缓缓离开牛舍,越过山坡,牛群的身影映在背後的天空上。我或许是在城里出生,在城里长大,但我到了这里,却感觉十分自在。我把身子缩进夹克里,用双手捧著温热的马克杯,心里暗自希望能和安迪一起这样一路一直向前开。

一小时後,我们通过路边一块告示牌,上面写著:赫金森保护区,禁止打猎。

「禁止打猎,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很多野雁了,」安迪说, 「每年只要打猎季节一开始,这些野雁就会固定留在动物保护区。」

「它们怎麽会知道?」我觉得很奇怪。

「问得好!有些猎人发誓,这些野雁看得懂「禁止打猎」的牌子!不过我只知道,这种鸟实在是绝项聪明。」

安迪说得果然不错!我们继续向前开了一英里左右,安迪就指著天上一个野雁组成的大大V字给我看,我们还没到沼泽边缘,就已经看见好几百只野雁。不到几分钟前我还在想,要是能和安迪一直开车向前,我就很满足了,但现在我的斗志又重新燃起,变得急欲学会祖父留下的最後一个要领:野雁的天赋。

安迪把独木舟扛到水边,先让我穿上救生衣,然後教我怎样用浆横跨船缘保持平衡,藉以爬上独木舟;接著他从卡车後面拿来一个灰色的帆布袋,然後自己穿上救生衣,推船离岸。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万里无云的天际。

我发现水中没有什麽激流,因此我们不管是坐船或坐独木舟都一样平稳,心里十分高兴,这东西在水上浮浮沉沉,对我来说已经是一大考验了。

安迪在船头划桨,让独木舟迅速朝沼泽中心前进,两旁的芦苇依序分开,割过独木舟船缘,灯心草秋来已成熟的种子一碰就爆裂开来、顺水流消逝无踪,只留下棕色的花冠,迳自捧著一块块白色的斑驳;芦苇间偶有受惊而起的黑鸟,展开红色的羽翼一闪而逝,我们进入沼泽深处後,只见一团迷雾悬荡在清冷的空气中,笼罩著温度较高的湖水。

再往前水草分布渐稀,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水域,一个池塘连著另一个池塘,岸边的植物忽疏忽密,令人很难判断何处才算真正的池边,池塘的形状也就显得格外不规则。安迪把独木舟划进开阔的水面,开始在水面上布下假野雁作为诱饵,那些假野雁是他祖父刻的,不过刻得没有那麽详细。

放好了假野雁後,安迪又把独木舟划进芦苇丛中。透过高高的草叶与灯心草,我们还是看得见那些诱饵,每个诱饵都靠绳子与本身的轻微重量为之定位。

「二十年前,这片沼泽一度消失无踪,整个乾掉,後来野鸭协会的人来了,花了将近一百万,才让这片沼泽恢复本来面貌。」安迪说著整个人滑进独木舟船底,只把头撑起,靠在座位上的救生筏上。

「安迪,我来猜猜看吧!你接著要休息一下,留我一个人看野雁,对不对?」

「答对了!」安迪笑著说,「不过这次你的任务很简单,野雁的数量比松鼠或海里都要多得多,而且野雁的天赋到处都是,我看我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野雁,不过你不用等,就像我刚说的,野雁的天赋到处都是。」

「现在这里也有吗?」我问这话时,一群鸣声宏亮的野雁,正好从头顶高高飞过。

「当然了,」安迪笑著说,「野雁的天赋可以为松鼠的精神与海狸的方式点燃热情的火花。」

热情!一想到可以为共好的过程注入热情,我马上迫不急待地搜寻起野雁的踪迹,这时又一个大大的 V字飞过我们头顶,高度比上一群野雁低得多,它们一定是看到了我们放的假野雁,因为它们还来不及继续向前飞,就兜个弯转回来,再度飞过我们头顶。

「它们为什麽不停下来呢?是不是它们不喜欢祖父做的诱饵啊?」我嘲弄安迪。

「谁知道呢?说不定它们比较喜欢塑胶做的诱饵吧!」

那群野雁彷佛想要表达抗议,又从另一个方向转著弯,朝我们飞来,这次它们直接在我们眼前降落,翅膀急急前扑充作煞车,平摊的鹅掌向前伸出,贴向水面,就在临水前那几秒钟的短暂间隙里,翅膀倏地收起,身子堕向水面,溅起一滩水花,然後整个身子忽然停住。

「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些野雁好大!」我刚向安迪说完这话,就担心说话的声音会不会把它们吓走。那些野雁似乎毫不在意,不过我才刚动动身子,想调整一下坐姿,那些野雁就整个惊飞而起,瞬间凌空而去,升空时所有的野雁都开始鸣叫,吵杂的声音远胜过摇滚音乐会。

「好大的声音!」我说。

「这些声音是不小,不过这些野雁有个很重要的讯息要传递给你,它们比松鼠或海狸都还要更高明得多。」

「这比尖峰时段的高速公路还要吵!」我发出不可思识的赞叹。

「野雁的天赋,」安迪说,我此时应该猜出他话里意思的,可是我没有。

安迪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你想想看,这些野雁在叫什麽?它们在对谁叫?」

我忽然间意识到,我们不只是在闲聊,而是在渐渐揭开野雁天赋神秘的面纱。这些野雁在对谁叫?

「对彼此叫吗?」我试探著问。

「答对了,那它们为什麽要叫呢?」

我深思良久。我猜它们一定是想传递某种讯息,不过此时我对安迪已经有足够的了解,知道他一定会接著问:「什麽讯息?」

17 楼 圣托 @2011-05-03

松鼠喋喋不休是为了骂人,海狸用尾巴拍打水面是为了警告同伴。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又有好几群野雁凌空而过,一面发出宏亮的叫声,我从思索中得到一个结论:这些野雁不像松鼠,看到什麽东西都喋喋叫骂,它们一定是在对彼此说话,而且它们鸣叫的频率很高,因此也不可能像海狸那样,是在对同伴提出警告;如果那是警告的话,有些东西应该会改变,可是它们的飞行模式似乎并未受到叫声的影响。它们从我们施放诱饵的地方起飞时,确曾发出挖心掏肺的宏亮叫声,但它们降落时也同样高叫不已。

我同时还注意到,领头的野雁偶尔会刻意放慢速度,让所有野雁跟在另一只领袖後面形成V字,不过这种现象跟它们的叫声好像也没有什麽关系。

「安迪,它们一定是在传递某种讯息,不过那种讯息不是警告,也和更换领头者没有什麽关系。」

「如果那不是警告,那和警告相反的是什麽?」

我想了一分钟。「说一切状况良好?」

「比这个更好,还有什麽比这个更好?」

「说一切都很捧?好极了?再好不过?」

「一点都不错,」安迪说,「它们是在彼此鼓励。你听听看。」

我侧耳倾听,安迪说的对,它们是在发出鼓励的声浪,彼此鼓舞。我高中时担任过啦啦队队长,因此对鼓励人的声调十分熟悉,野雁的叫声不但热情十足,而且足以给人精神鼓舞。

「这里,」安迪说著把手伸进刚刚放诱饵那个帆布袋里,这次他拿出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加拿大野雁,我很快把野雁翻过来,果然,拯救华顿厂的第三个秘诀就在那里,这可能也是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个:

野雁的天赋:互相鼓舞

我坐在那里,为野雁的天赋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道理如此简单,如此明显,却又如此有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坐在那里,为野雁的天赋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道理如此简单,如此明显,却又如此有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安迪,假如我们开始鼓舞别人……假如我们开始发出鼓励……假如我们真的朝这方向努力去做--让别人知道他们有多好……」我没把结果说出来,好像所有的字汇都不够强烈有力,无法形容我想表达的意思。

安迪很清楚我想说什麽。「你说的不错。松鼠的精神与海狸的方式就像是火花,野雁的天赋则是泼在火花上面的石油!」

「我是太迟钝了还是怎麽著?那些部门经理到成品部门去参观时,你手下的队员不是一再述说那些美好的事情吗?那麽多的鼓舞喝采:从销售记录到庆生会、到你常常过去称赞他的表现十分良好!而我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切就近在眼前,而我居然视而不见!」

「我当时就在想,你会不会看出来?」安迪一面笑著说,一面把独木舟划出芦苇丛去捡那些假野雁。「还好你当时没发觉,那时你才刚学会海狸的方式,如果马上就接触到野雁的天赋,那实在是太快了;野雁的天赋具有无比的力量,只要一接触就一发不可收拾,祖父传下来的这些教训或许看来很简单,但是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内化吸收,要先摩擦出火花,才能用野雁的天赋煽起大火,再说你到这里来还能直接取法野雁,相信这样学到的课程你永远也不会忘记。」

一群野雁彷佛听到我们的谈话,正好选在这时从我们头上掠过,一面发出宏亮的叫声。

「这些野雁每年要飞行好几万英里,光是一天内就可以飞越好几百英里的距离,真是人世间的一大奇观,而它们就靠随时不断的互相鼓舞来达到目的地。」

安迪把诱饵收进袋子的同时,我看著天上另一群成V字形的野雁飞过,倏然有了另一个新发现。

「安迪,所有的野雁都在叫,它们不是只有领头的野雁在叫,而是所有的野雁都在叫,不一定只有经理或主管才能鼓励手下的队员,对不对?我们可以让每个人互相鼓舞。」

「当然啦,」安迪说,「野雁的天赋是要送给每个人的,我的祖父曾说过:

野雁的天赋
是上帝的礼物,
我们用以彼此赠与。]


我们穿过芦苇丛回到沼泽边缘,把独木舟拖上岸的同时,我又看到许多成V字形的黑色野雁,以波涛起伏的形式从各个方向划过蓝天,欢欣喜悦的鸣叫声响彻云霄,那是它们献给彼此的礼物。这礼物一定是上帝的赐予,我想,多麽美丽的景象!

「现在我明白,你为什麽说野雁的天赋可以为松鼠的精神和海狸的方式添加上热情。」

「这样才能让一个任务鲜活起来,」安迪说著把独木舟抬过卡车的後挡板,

「凡是想成就心目中认为重要、而且有价值的工作--也就是正确的工作--的人,都必须设法改善达成工作目标的方式--也就是运用正确的方式,所谓任务就是上述二者的结合,可是人要真正投入、设法完成某项任务,背後真正的动力还是要有个工作的原因、有一些等著获得满足的需求,你给他们报价的方法就是满足他们的这些需求,所谓共好指的是人以正确的方式做正确的事情,而且得到正确的报酬。我祖父以前常说:「得分是比赛的原动力。」

安迪从卡车後车厢里搬了两张折叠椅出来,和我一起在卡车旁边坐下。「独木舟很不错,可是对我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坐在草地上实在比坐在大太阳底下舒服多了。」

「得分是比赛的原动力?」我坐定後提醒安迪刚才的话题。

「球队大概是我们一般能想到最符合共好原则的组织,可是你想想看,如果一场篮球赛没有人计分,也没有球迷在场边喝采,那结果会怎麽样?」

「打起来很没劲吧!」

「当然很没劲!职业球员为了酬劳的缘故,还是会出现在场上,但那样打出来的球赛一定不一样,这点很重要。一般人获得酬劳的方式有两种,而且两者都很重要,我祖父把这两种酬劳称为双C:「现金(Cash)与喝采(Congratulations)。」

接著安迪教给我的内容,又值得单独画上一张海报,贴在我办公室的墙上。

「爱因斯坦说得最好:
E=MC2,

当然啦,爱因斯坦对C平方真正的意思没有弄得很清楚,显然这里指的是双C:热情(Enthusiasm)等於任务(Mission)乘以现金(Cash)与喝采(Congratulations)。」

「这种说法我喜欢,」我边说边在心中默念那个等式。

「我也喜欢,最棒的是,这种说法确实有效!」安迪答,「它可以提醒我们,现金与喝采同等重要,不过现金排在前面,你必须先满足一个人的物质需要,让人填饱肚子、有衣服穿等等,然後才能以喝采填满他们的心灵需求。」

18 楼 圣托 @2011-05-03

「我喜欢填满心灵需求这种观念。喝采真的有效吗?」

「问得好。你得百分之百确定,你的喝采出自真心才有效。喝采只是一种肯定,肯定对方那个人,肯定他所做的事情很重要,肯定他有杰出的贡献、对达成共同目标大有帮助--即以正确的方式做了正确的事情;松鼠的精神,海狸的方式。」

「可是如果对方实在没有什麽好称赞的,那我该怎麽办?」我问。

「这又是一个好问题。首先,每个人一定都有可以称赞的地方,只是你得学著去找出别人的好处,这对你这种一辈子都在寻找别人错处的主管来说,可能不太容易。」

「我有这麽糟糕吗?」我问,可是安迪没有马上回答。

「其次,就算一个人外表上看来,没有什麽值得称许之处,你还是可以加以鼓励,言语上的鼓励表示你对他们的能力有信心,而肯定他们的能力就等於是一种赞美,一种喝采。」

接著安迪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他的答案令我喜不自胜。

「当然你没有那麽糟糕,其实你还满厉害的呢!你看你推动松鼠精神与海狸方式,已经有了那麽杰出的成果,这种表现只能用卓越非凡来形容。」

安迪说的不错,喝采确实能填满一个人的心灵,激发出无比的热情。尽管如此,我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问:

「那为什麽一般人那麽注重金钱上的报酬呢?我看大多数人真正谈的都是这个,我还没看过有人罢工是为了想争取更多喝采的。」

「有吧!」安迪说,「只是一般人都不承认而已,很多劳工问题追根究底,其实都是心理感受在作祟,其中最严重的可能就是缺乏尊重。可是你如果扛著一块牌子,到处走来走去,要求别人肯定你所做的事情,肯定你的辛劳很有价值,那不是看来有点呆吗?於是金钱就成了表面上衡量的标准,钱比较容易拿来数,也比较容易拿来比较。」

安迪停顿了一下,我们一起看著一群野雁从头上飞过,听著它们不断发出彼此鼓舞的叫声。

「还有一点,」安迪接著说,「物质需求是基本问题,我们需要食物、衣服、住处,才能存活下去,於是钱自然就成了第一考虑,成为我们最先关心的问题,而且让我们深陷其中,
很难再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在这方面管理阶层和队员一样,都必须负点责任,每个主管手上拿得出来的薪资有限,而且钱用完就是用完了,主管也没有办法,不必负什麽责任。喝采和鼓励就不一样,主管有无限的能力可以赞美他人,如果他们发出的赞美不够,表示他们本身有问题,而朗克罗家族的经营法则就指出:主管厌恶背负责任,恰似大自然深恨真空吸尘器。」

「於是把钱拿来当挡箭牌就成为队员和主管共同的出路,」我说,「这样队员比较容易衡量自己的价值,也比较容易拿自己和他人比较,而主管如果无法满足队员的所有需求,也比较不必背负责任。」

「我们也落入相同的陷阱了,」安迪说,「我们一直在讨论钱的问题,讨论比较容易的那个 C,但我们真正应该注意的,却是另一个 C,代表喝采的那个 C,还记得我刚说喝采代表一种肯定吗?肯定别人的方法分成两种:一种是表态式的肯定,一种是意识型态式的认同,而华顿二号厂必须两种齐备,才能达到共好。表态式的肯定就是你常常想到的那种:称赞别人他们的工作表现十分杰出,或者颁给他们一个奖之类的,但是意识型态式的认同往往更加有力。」

「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你坐在那里,双手垫在臀部下面,咬牙忍耐,尽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很有信心的样子,看著手下一名队员推动某个微妙复杂、却又十分重要的计划,而且是你最擅长执行的那种计划;你身上每根神经都在高声呼喊,希望能亲自掌控大局——或者至少提出几个警告,让执行者明白潜在的困难之处,但是你没有,你的沉默向执行者传达了一个十分清晰的讯息: [你很在行,你可以处理一切,我信任你。]

「对天上的野雁来说,发出赞美与鼓励可能已经是它们能力的极限,但是对人而言,意识型态式的认同往往才最重要。举行什麽颁奖晚宴对员工来说可能无关痛痒,但如果你能给人执行工作的适当工具,而执行者又有足够的能力,那完成工作的过程绝对能给人实在的感受。」

这大概是我听安迪发表过最长的演说。我明白他刚刚讲的那些话很重要,因此刻意沉默了一阵,仔细思考那些话,然後才往下说。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後,我说:「你说有时候随便颁个什麽奖都不是真的,但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断赞美别人,那不是显得很虚假吗?」

「只要是真心的赞美就不会,」安迪说,「我还从祖父那里学到一件事,那就是真正的(TRUE)赞美。「真正」的意思第一指的显然是真心,另外这个词还代表了以下的意义:
T imely 及时的
R dsponsive 有回应的
U nconditional 无条件的
E nthusiastic 热情的

真正的赞美永不嫌多,表态式的肯定与意识型态式的认同都能发挥极大的力量,以致於有些管理阶层的人认为,这类赞许可以取代金钱上的报酬,而就某种程度而言,也确实如此。这种事情军队最在行,只要在帽子上加些金色穗带,胸口上挂满徽章,年轻人就自愿只接受微薄的酬劳,白白去送死。」

安迪摇摇头,露出赞叹的表情。

「不幸的是——或者该说是幸好吧!——在大部分组织里,表达鼓励与喝采没有这麽容易,」他继续道,「当然最先决、最重要的条件,还是要先付给员工公平的薪资,但等他们拿到公平的薪资之後,你就要开始加上鼓励与喝采,满足他们心灵上的需求,而非只是给他们更多的钱,这样才能大幅增进工作的效果。」

「我一定会这麽做,」我回答,「我敢说野雁的天赋造成的改变,一定比松鼠精神或海狸方式造成的变化大。」

「这要在员工已经发动力量、开始冲刺的时候才有效,少了松鼠精神与海狸方式,野雁的天赋是发挥不了什麽效果的,就像在石头上撒肥料一样,或许在岩缝中,若有种子与土壤正好碰上,还能够冒出几个短暂的新芽,但绝对长不出什麽有份量、或者可以持久的东西。」

我们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享受温暖的阳光,倾听野雁的叫声,到後来不知是沉默乍歇,还是安迪的午餐警报先响,总之他说:「该是满足物质需求的时候了,我们到沼泽边刚刚经过的那家咖啡厅去吃早午餐怎麽样?」


我们一边吃,安迪一边教给我两类准则。他先从放手套的夹层里拿出一本笔记簿,叫我把那些准则写在纸上。
计划好的 → 随性的
全面性的 → 个别的
一般的 → 明确的
传统的 → 独特的

安迪说鼓励的方式可以分为一连串从左到右的准则,越符合右边准则的鼓励方式越有效,随性的、个别的、明确的、独特的鼓励方式,永远优於计划好的、全面性的、一般的、传统的鼓励模式。

[每年固定在公布栏上贴一张字条,感谢整个部门一年来的辛劳,这种鼓励方式一定比不上透过广播宣布:出货部门的莱丝丽.安德森,一连三个月送出的纸箱货品都没有毁损,创下了新纪录,要来得有效。」

第二类准则是针对过程、而非结果,表示鼓励。「踢足球赛的时候,观众不会静静坐在看台上,任进攻队伍把球踢来踢去,只等最後达阵时才爆出欢呼,可是在大部分组织里却都是这样,更糟糕的是,员工在十一月得分,往往要等到二月公司年度颁奖晚宴的时候,才能得到喝采,这中间他们已经又打过上百场比赛了。」

我听得越多,越确定野雁的天赋就是用来对付老莫利斯的最佳方式。要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就好了。

19 楼 圣托 @2011-05-03

我们一回华顿镇,我就直奔工厂。工厂锅炉烧起来以后,生产线就没停过,我知道就连周末也有一整组人待在那里加班,他们都是非常杰出的人,工作表现十分优异,我得到工厂去把这点告诉他们。

结果我感到愉快极了!我到工厂各处巡视,把上帝赐予我们、让我们彼此赠与的礼物分送出去,结果有些惊人的状况开始出现。我大声、真诚的赞美引发了共好队员给我的回馈。

「你能来这里真好。」

「谢谢你。」

「辛克莱尔小姐,你的工作表现很杰出,我们全都愿意支持你,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对总经理这麽说喔!」

本来是我要去鼓励他们,结果他们反而鼓励了我!

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像个背叛者!这些人已经开始努力朝著共好前进,但我们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任务;他们对松鼠精神、海狸方式、以及现在的野雁天赋,都已经有了反应,但我心里明白,老莫利斯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解雇通知。

星期天晚上,我在家里打电话给安迪。
「安迪,我到工厂去过,去努力发挥野雁的天赋,结果发现我们一定可以达到目标!整座工厂一定可以达到共好!我感觉得出来!可是我们只是在玩弄这些人,安迪,我们不是想过出去时头要拾得高高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感到羞耻,应该低著头没脸见人,因为我们只是在拿这些人的生计开玩笑!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

「我有个计划,」安迪的回答很简单,「希望下星期这个时候就能生效,如果不行的话,我们的头还是可以抬得高高的,共好是我们工厂唯一的希望。」

接著安迪给我下了一帖鼓励的良药,虽然我们还没有什麽具体的成果值得庆贺,但他对我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赞誉有加,而我知道他是真心的。而我知道他是真心的。

星期一早上,我的情绪好多了,於是提笔把海报画出来,海报上的讯息很令人鼓舞,我画的野雁看来也很不错。

野雁的天赋:
互相鼓舞
1、无论是表态式的肯定或是意识型态式的认同,都必须是真正的(TRUE)鼓励。
2、得分是比赛的原动力,针对过程表示赞美。
3、 E=mc2,——热情等於任务乘以现金与喝采。

20 楼 圣托 @2011-05-03

星期三,安迪正式投弹。

那天出刊的「华顿广告周报」以头版刊登了一则消息,说我们创办人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目前的董事会主席「长角」提摩西.安得森,将获颁第一届华顿荣誉奖牌。

报导中指出,「长角]对能够获奖感到十分荣幸,事实上,他因为非常高兴,所以决定从公司盈余提拨两万五千美元出来,赞助这次颁奖活动。

整个颁奖典礼将在明年七月四日举行,典礼中不但有游行,还有附近十个镇的铜管乐队,都将受邀参与盛会。整个计划已经由员工委员会的安迪.朗克罗和华顿镇的镇长萨米尔'强斯顿共同正式宣布!

我是因为接到镇长打来的电话,才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说他很高兴能参与典礼的筹备工作,可是事先一无所知,一直到事情上了报他才知道、实在让他有点难堪,他向我保证,市政府很乐意赞助这项颁奖活动,但希望事先能先和他商量一下。我想也是。

接著我立刻打电话给安迪。「我都不知道我们还有什麽员工委员会。」

「今天早上刚刚成立的,」安迪说。

「还有镇长怎麽不知道这回事?他刚刚才打电话给我。」

「你觉得他很讶异吗?你应该听听「长角」听到这件事的反应,我几分钟前才刚打电话给他。」安迪笑著说:「他不介意人家说他感到十分荣幸,可是我读到有关两万五千美元那一段的时候,他可真是吓了一大跳。」

「你打电话给他?你打电话给「长角」?」

「当然,他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十五年来,他每年秋天都会来找我跟他一起去打猎,当个印地安人多少总有点好处,你知道吗?每个不是印地安人的人总认为,印地安人可以找到鹿的踪迹。不管怎麽样,每年大约这个时候,我都会打电话给他,商量有关打猎的事宜,因此那篇报导刊出来以後,我就想至少我该打个电话向他道贺。」

「他事先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两万五千美元的事?」

「不知道,我想说先把报导写出来,然後再告诉他。我知道他拿得出钱来。」

「那篇报导是你写的?」我差点呛到,「内容全都是你杜撰的?」

「也不完全是,像邀请铜管乐队的事就是真的,我确实打过电话给他们。」安迪为自己辩护。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让沉默继续。

「这是原住民古老的智慧,」安迪向我保证。

「又是祖父的智慧吧!我想。」

「其实是我祖母。她说她只要公开宣布某一件事,同时大力赞赏感谢祖父,祖父就会照著去做。祖父喜欢扮演的角色,「长角」和镇长也会喜欢。」

「我告诉你,你祖母真是背叛了所有的女人,这类技巧应该是女人独享的机密,男人不该知道的,」我语气坚决的表示。

接著我忽然豁然开朗,了解到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安迪,」我失声惊叫,「是因为我们要的一年,对不对?你故意把这件事安排在八个月以後,「长角」要等到明年七月才能领奖,这样老莫利斯在明年七月以前就不敢动我们了,除非我们真的表现得一场糊涂。」

「我就是这麽想的。十五年来,我对「长角」这个人有一点认识,那就是他真的很喜欢小题大做,喜欢射中最大的那只鹿,而我又正好得知他对游行爱得不得了,要是老莫利斯敢在明年七月四号以前动我们工厂的话,我敢说他的职位一定不保。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明年七月五号一到,我们可能就难逃一死。除了名声之外,「长角]唯一最爱的就是钱,而假如我们到明年七月五号还在让他赔钱,那他关闭我们这间工厂就像你我开门那麽容易。」

「安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啊!」

「你怎麽把这些消息刊在报上的?」

「很简单,那家报社的老板兼编辑不太喜欢写稿,他父亲过世以前,他一直在工厂里工作,和我是同事,後来才去接管他父亲的报社,我替他写头版社论已经写了好多年了,满有趣的,他也一直很乐意刊登我写的东西,到目前为止,我写的大都是庆生会之类的琐碎消息,他能拿到「长角」要领奖这则独家新闻,当然是乐歪了。」

安迪办到了!我们有了一年的时间,当然这中间我们的表现不能太糟糕。虽然我们面对重重问题,往後还有许多潜在的危机,而且从九月到明年七月也不过十个月,我们却得当作一年,但感觉上我们真的有了一整年的时间,那些难关与考验似乎也不再那麽可怕。

「长角」一想到自己有机会领奖,简直要飞上云霄!过去上台领奖、或者吸引来人目光焦点的,总是他父亲,这是「长角」第一次有机会以真正的自我站在聚光灯下——不是代表公司,也不是代表他父亲,而是代表他自己一一而这一招显然十分有效!

一开始我被冲昏了头,一想到能拯救工厂就兴奋不已,但後来我开始担心,这样作弄「长角」是不是不对。安迪的反应倒是很直接。

「这样利用「长角]性格上的缺陷,我没什麽好夸口的,」他说,「可是我只要一想到自己保住了一千五百个工作机会,就觉得很骄傲。我宁愿无中生有,编出个计划来转移「长角]的注意力,好为大家争取个机会,也不愿在未付出努力的情况下,面对那些工人和他们的子女!」安迪保持一贯的特性,对事情总有独到的观点,而我发现自己百分之百赞成他这种看法。

谢天谢地,老莫利斯没有发现我们的计谋。我看他是认为我没有那麽聪明,不可能想出这一招,其实他想的也没错,只不过他不认得安迪!

除此之外,「长角」和我们工厂的关连也不只是打猎而已,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联系,因此这项奖对总公司来说,也不见得有那麽突兀。

「长角」还是个大学生时,有一年夏天曾在工厂工作,後来还在华顿厂担任过一年助理,他最早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安迪认识。

就连他的绰号「长角」都是从他在华顿的时候开始叫起。据说有一天晚上,年轻的安得森刻意把一只长角公牛留在总经理办公室过夜,因为总经理习惯告诉他,他所有的主意都是牛粪,一文不值,第二天早上,公牛真的在总经理办公室留下了一、两堆牛粪,给了总经理一个深思反省的机会,而年轻的安得森也正好在一旁,清楚向总经理指出,真正的牛粪和他平日向总经理提出的建议有很大的差别。从那天起,他就得了「长角」这个绰号,而他对这个绰号显然也极为珍视。

家族企业有一些好处,是一般人在商业学校学不到的。

「长角」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傲慢。只不过外表收敛多了。」安迪提出他的观察,「有些人生来嘴里就衔著银汤匙,此後一生享用不尽,有些人後来把银汤匙吐掉,「长角」则是那种把银汤匙整支吞下肚的人。」

也幸好他是这种人。老莫利斯本来不断对我大呼小叫,可是等「长角」到华顿来打过猎,又到镇长办公室拜访过,然後和仓促组成的员工委员会一起吃过饭,接受敬酒、欢呼、而且没人提到他父亲的美好待遇後,老莫利斯骂人的声音就小多

我们的业绩还不到二月就转而上升。四月召开董事会议时,老莫利斯在会上大力抢功,说他指派「辛克莱尔那女孩」来管理这座工厂,是极为睿智的作法。上半年业绩结算时,我们的业绩已能和整个企业旗下所有工厂的平均业绩并驾齐驱。

我现在才明白,高中物理课本其实是经营管理学的最佳入门简介。原本不动的物体一定有惰性,需要额外的能量才能让它们动起来,但物体一动之後就有动量;若把安迪提供的三个秘诀比作石块,我想每个人、每个组织需要的石块大小都不一样,有些人或组织可能比较难动起来——但它们一旦动起来,威力可就无穷无尽!

21 楼 圣托 @2011-05-03

我们点燃了「有价值的工作」的热情火焰後,第一个秘诀就顺势发展,洋洋洒洒的挥洒开来,当然我们偶尔还是需要在中间推拉一番,但第一个秘诀的基本动量已经发展成形;第三个秘诀:「互相鼓舞」也是一样,只有第二个秘诀:「让员工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最难推展。

主管必须先接受辅导——我们将辅导定义为以行动为主的指导与练习,加上工作进展顺利时的赞美与工作推动不顺时的支持性指点,当然从头到尾还必须为接受辅导的员工,创造令人兴奋与充满挑战的情境——比严格、高标准、毫不留情的要求更有效的观念。

整个组织面临的最大挑战是第二个秘诀,但我个人面临的最大挑战却是第三个:互相鼓舞。我这辈子一直待在总公司里,捞演警察的角色——想办法揪出违法的人,或者把犯罪的人抓来惩罚一番;对我而言,要找出表现最好的人加以鼓励,或找出表现最差的人加以鼓舞,甚至等到表现不好的人一有什麽好表现立刻予以称赞,实在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另外我也得到一个结论:成功完全系於一个人的态度、能量、平衡、以及与他人的关连,最棒的是,只要你得尝个中滋味,就会开始将之四处散布,与人分享;成功就像爱一样,给的越多,得到的越多。现在我无论走到那里,都会试著散布阳光,这种角色比起我先前担任的世界警察的角色,不但更有趣,也更有效果。

这一切是怎麽发生的呢?人是怎麽改变的呢?正如安迪说的:信任,说实话,建立自尊;奖赏那些不操之过急的人,奖赏那些公布资讯、与众人一起分享的人,奖赏那些订定能够激发潜力的目标、那些遵循我们共同价值观的人,训练、训练、训练、再训练,而且训练的内容不限於和工厂相关的事物,不断学习、不断成长的心灵,才能够达到开放的境界,而我们需要的正是开放的心灵。

接著还有鼓励喝采,许多许多的鼓励喝采。我们要工厂里每个人互相监视,看看别人有那些地方作对了,只要一出现这样的情况,就马上打电话给共好中心。

我们整座工厂唯一、最重要的生产工具,就存放在共好中心,那是一架拍立得相机,只要他们一接到队员的报告,说有人作对了某一件事,共好中心的人就会带著拍立得相机马上出动,赶到事件现场,拍下当事者的画面。

接著照片的彩色影印本会很快张贴在工厂四处。警方张贴的是通缉犯海报,我们张贴的则是「已寻获」的海报,在队员的照片下方,我们还会清楚陈述此人的优良事迹。

这是我们基本上的作法——至今依然如此,你也可以这样做。无论你所在的是什麽样的组织:推销业、保险业、零售业、不动产业、餐厅、诊所、甚至政府机关,共好的原则都一样,松鼠、海狸、野雁的管理秘诀,不但适用於整个组织、也适用於个人管理,只是这些秘诀需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生效,你必须持之以恒,尝试这些秘诀才有意义;共好不是快速修正液,不是某个星期、某个月、甚至某一年的短暂花样,而是五年长程计划的催化剂,是一种长久的生活方式;不过就像大多数很难获取的事物一样,共好值得长久的等待,对队员或对整个组织而言尽皆如此。

我说过能量是成功的要素之一,而热情就是一种正面的能量,我发现人心投注於共同目标时,就像一系列彼此连线的电脑,集体缔造的成就远比个人单打独斗还要辉煌;在谈到热情的时候,人心也和电脑一样,电脑可以依程式变化,调整为适合用来做文书处理,或适合用来分析工程设计图,人脑也可以依个人的调整,转为对一切都闷闷不乐,或转为热切期盼每一天。我选择热切期盼,选择共好,选择共好的生活方式。

若你想达成共好,不要只是做出决定而已,而要不断刻意的、有系统的,体现共好的生活方式;若你想让整个组织达成共好,那最好确保手下推动共好的人都拥有共好的生活方式,你可不想请个醉汉来教孩子开车。当然也不要让眼界狭窄、小鼻子小眼晴的人来主导共好。

如何达成共好的知识很重要,但付诸实践更重要。今天,现在,马上采取行动。

我们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达成安迪所谓真正的共好,後来又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引起全国注意,踏上白宫的玫瑰花园。

我不想假装说其中的过程很容易,也不想吹嘘说我们在前进的过程中完全没有失败,但整个过程确实很有趣。

安迪也很享受在工厂里推动共好的过程。事实上,他第一次心脏病发後,我才发现他因为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患有糖尿病,「小姐,」他笑著说:「如果早知道你会出现,而且我们可以这麽愉快地在华顿二号厂推动共好,那我早就好好照顾自己了。」

最棒的是,全工厂的人都共享我们的成功。分红制度满足了每个人对现金的需求,每位员工也都尽可能的,对彼此发出积极或消极的鼓励喝采。

我喜欢击败老莫利斯的感觉,能见到总统更是令我极端兴奋,但我最感喜悦的,还是在换班时间到工厂门口,看著共好队员从里面走出来,想著多年前,一切就从安迪停在这里的摩托车开始。现在所有共好队员回家时,头都抬得高高的,他们做的工作很重要,每个人对达成任务的方式,都有积极的贡献,而且他们知道,公司和同事对他们的努力与成功都很欣赏。

松鼠的精神。
海狸的方式。
野雁的天赋。

共好!

22 楼 圣托 @2011-05-03


佩姬.辛克莱两

我最初同意和肯和雪尔登一起推动这个计划时,唯一的条件就是要让我在後面说几句话。我以为自己应该会有一些话得说。我绝对信任肯和雪尔登,但我对安迪的承诺使我不得不保留最後一点控制权,好确保故事内容妥当无误,而本书的故事内容也确实妥当无误,没有任何一个字是我觉得有必要更改的。感谢肯和雪尔登在这方面的努力,也感谢他们建议把本书献给安迪与他的家人——珍与罗伯特,对此我将永铭在心。

我还要感谢华顿二号厂的队员,你们都知道自己是谁。共好!

显然在本书里出现的,不是我们工厂真正的名字,自从白宫颁奖事件後,我们都已学会珍惜自己的隐私。但同样重要的是,这不是我们的故事,甚至也不是安迪或他祖父的故事,而是——可以是——全国每个选择追求共好的组织的故事——无论那是企业组织、学校机关、医院诊所或政府部门。

可以的话,我想用一段个人的心声来结尾。

安迪第一次心脏病发後,我把他调出成品部门,让他担任副总经理,办公室就在我隔壁。他想到要离开队员就老大不乐意,但我告诉他,那是他还能持续维持给队员们打气的最好方法,不愿意的话,他就只能遵照医师的嘱咐辞去工作,於是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就在他最後一次发病前不久,他开始想到该把共好传遍全世界,我很荣幸能在其中扮演一个小小的角色,把他留下的遗产发扬光大。

他的葬礼举行的那天,我们工厂整个关闭,我想镇上所有十六岁以上、还能走动的男女老幼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长角」也去了,不过老莫利斯没去,我们刚成功不久,老莫利斯就因为某些不明原因离开了公司,我们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也不在意。

葬礼後不久,我就接到律师打来的电话,安迪留了最後一个惊喜、也是最後一个赠礼给我。他祖父的雕刻事业和他简蹼的生活方式,让他累积下一笔丰厚的产业,他把其中大部分捐赠给当地一个儿童机构,好纪念他的儿子,但是把小屋留给了我。那间小屋、加上无数的回忆,让我轻易回绝别人的邀约,不愿改到较大的工厂任职,也不愿到总公司担任较高的职位。

我写这篇跋时,正坐在小屋的门廊上。那些臭鼬早就不见了,但等我写完了,我就要去喂安迪的松鼠、小鸟和兔子,他的摩托车还停在棚子里,有时我会过去跨上车、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奔驰在高速公路上,紧抓著至友的背。
共好,安迪!
共好,朋友!

23 楼 圣托 @2011-05-03

评估指南一
松鼠的精神——有价值妁工作

一、明白我们让世界变得更好:
☆这指的是个人的理解,而非工作本身。
☆看到工作如何对他人产生助益,而非只看到个别的步骤。
☆成果:自尊——一种力量等同於爱恨的情绪。

二、每个人都朝共同的目标前进:
共同的目标是徵求员工意见而来,而非公司主管片面宣布;信赖员工,凡事以员工为优先,才能让员工支持共同目标。
☆ 主管订定基本目标,其余目标则由队员去订定(由队员协助订立的目标,最能获得队员的全力支持)。
☆ 目标就像目前我们所在地与未来理想境地之间的一枝枝标竿,可以有效集中我们的注意力,刺激生产。

三、一切计划、决定与行动,都应以价值观为依归:
目标属於未来,价值观却是当前的课题;目标只要订定即可,价值观却必须透过生活体现;目标会改变,价值观却是可以倚赖的磐石;目标给人启动的动力,价值观却可以让动力持久。
价值观唯有透过个人行为、以及透过个人坚持他人采取某些行为的方式体现,才算真正的价值观

☆ 在达成共好的组织里,价值观统摄一切。


评估指南二
海狸的分式——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
一、界限明确的球场:
☆ 用目标与价值观界定比赛的场地与规则。
☆ 主管决定谁打那个位置,然後就必须退出球场,让球员自己去打球。
☆ 唯有确定自己的职权范围,才能有充分掌控工作内容的自由。

二、尊重、倾听、并实践员工的想法、感受、需求与梦想:
☆ 除非组织里其他的人全都支持你,不在後面扯你后腿或暗中破坏你的工作,你才能真正掌控一切。
经营管理的最高指导原则:尊重员工个人的价值。
资讯是权力的守门员,每个人都应能充分掌握所有资讯;主管应乐意放弃争了一辈子才争来的权柄;要做个好上司,不颐指气使,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培养工作能力,迎接新挑战:
生产目标应在员工的能力与技巧能达到的范围内,但若目标太低,对员工也是一种侮辱。
发现自己是组织中的害群之马,对组织毫无贡献,最能消蚀一个人的自尊;如果员工无法以公平的工作量,换取公平的薪资,那就是受到贬低。
共好需要员工多尽一分力:需要有员工必须拚尽全力才能完成的工作,并给予员工学习发展、积极闯荡新领域的空间。


评估指南三
野雁的天赋——互相鼓舞
一、无论表态式或意识型态式的鼓励喝采,都必须符合「真正」(TRUE)的原则:
☆ 鼓励喝采是对对方本身、以及对他工作的一种肯定;是在告诉对方,他对达成共同任务具有重大贡献。
☆ 告诉别人他的工作表现有多杰出,或者颁个奖,这是表态式的鼓励喝采;意识型态式的鼓励喝采指的是站到一边,让队员自己去进行一项巧妙、复杂、却又十分重要的计划,不加以操控,甚至不在一旁出主意。
☆「真正」(TRUE)的鼓励喝采永不嫌多:鼓励与赞美应是TimeIy及时的,Responsive有回应的; Unconditional无条件的; Enthusiastic热情的。

二、得分是比赛的原动力,针对过程表示赞美:
☆ 足球赛进行时,球迷不会静静坐在一旁,看著球在场中移动,等达阵後才高声欢呼。
☆针对过程、而非结果进行喝采。和众人共享成果(得分)的喜悦可挑起高昂的情绪。
☆ 越符合下列右边准则的鼓励方式越好(越有效):
计划好的 → 随性的
全面性的 → 个别的
一般的 → 明确的
传统的 → 独特的
☆ 别再只顾著找出问题,揪出罪犯(警察的行为),开始努力找做对事情的人(教练的行为)。

三、 E=mc2—热情等於任务乘以现金与喝采:
☆ 任务指的是有价值的工作,加上能掌控达成目标的过程。
☆ 互相鼓舞可以激发工作的热情。
☆ 现金的鼓励优先——先满足物质需求(食物、衣服等),而後才能以鼓励喝采满足心
灵的需求。


作者简介
肯.布兰佳(Ken BIanchard)

肯.布兰佳是国际知名的企管顾问、作家与教育家。他的作品在管理领域影响尤其深远,和史宾瑟.强森(SpencerJohnson)合著的「一分钟经理人」(The One Minute Manager),已成为有史以来最畅销的商业著作,销售量超过九百万本,而且还被翻译成二十五种以上的语言发行全世界。直到一九九六年,这本书一直都名列美国商业周刊畅销书排行榜。布兰佳的另外三本近作:和企业家雪尔登.包乐斯(SheIdon BowIes)合著的 「顾客也疯狂」(Rvaing Fans: A RevoIutionary Approach toCustomer Sewice,1993),和全美足球联盟传奇教练恩登.许乐合著的「教练」(Everyone`s a Coach,1995),以及和顾问同事约翰.卡洛斯、亚伦.兰道夫合著的「灌能」(Empowement Takes More Than a Minute,1995),也都名列在同一份畅销书排行榜。这份排行榜声誉卓著,过去从没有同一位作者在一年内有四本书入选的记录。
布兰佳和夫人玛姬在一九七九年共同创立了「布兰佳训练与发展中心」,他们的女儿黛比与儿子史考特也都活跃其中,布兰佳夫妇深以为傲。布兰佳同时在母校康乃尔大学担任客座
教授与荣誉董事。
布兰佳一家人目前定居在圣地牙哥。


作者简介
云尔登.包乐斯(Sheldon BowIes)

云尔登.包乐斯是位成功的企业家,同时也是美国纽约时报与商业周刊的畅销书作者,以及知名的演讲人。他最初担任报社记者,後来先後成为加拿大皇家信托公司的副总裁,以及多摩石油公司(Domo GasoIine Corp.)的执行总裁,和参议员道格拉斯.艾佛瑞特同心协力,将多摩石油公司塑造为加拿大的一大石油零售连锁企业。当同业竞争者一致推动自助加油时,多摩公司以拥抱「共好」理念的员工,标榜快速服务,因而迅速崛起,声势不坠。
与布兰佳合著的「顾客也疯狂」及「共好」两本书,都荣登美国商业周刊畅销书排行榜。包乐斯曾被谟喻为「顾客服务的传奇人物」,与「员工潜力的最佳推动者」,布兰佳称他为「演说内容风趣幽默、深具启发性的演讲者,演讲内容值得带回家珍藏」,商业界的同事则形容他有无比的热情,不断追寻求胜的观念、行动与成功之道,朋友则证实,他无论身处何种状况,都能从中找出幽默的种子,并取得人生的教训。
包乐斯和夫人裴妮,以及两个孩子金斯利和派蒂,一起在维尼佩格定居。

24 楼 圣托 @2011-05-03

至此,连载完毕,谢谢大家!